男人的頭上是一頂遮擋陽光的涼帽,手上戴着厚手套。
馬車的座位後面,是個被油布包裹起來的箱型車廂。
車廂裡面可能裝着很多東西吧,但從外面黎芝是看不到什麼的。
“是我。”秋墨說道,“我就是‘秋墨’。”
“那麼,把‘身份證’拿出來,我看一下。”男人很鄭重地說道。
【按:此處“身份證”的原型,為秦代的“照身帖”與隋唐時期的“随身符”。筆者思考了很久名稱,最終還是決定使用不容易引起歧義的“身份證”。】
秋墨點點頭,将多半應該藏在衣袋内側的“身份證”給拿了出來。
所謂的“身份證”,是一種銀制的小卡片。
它的上面,雕刻有“身份證”主人的姓名、出生日期、籍貫等内容。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身為官員、或者有“功名”等特殊之處的話,此人的“身份證”上,還會注明這些特征。
因此,如果考取了“功名”的話,之後就需要去官府申請更換“身份證”才行。
黎芝的“身份證”上,就注明了她的“秀才”身份。
雖然黎芝沒有看到過秋墨的“身份證”,但想必,上面也寫有“舉人”等字樣吧?
這種駕駛馬車的人,黎芝雖然才第一次看到,但她也猜想得到,男人應該是“郵差”這種職業的人。
“好啦,我這裡有一個你的包裹。”疑似郵差的男人說道,“現在在這本子上簽個名字吧。”
說罷,男人拿出一個裝訂像賬本一樣的翻頁本子、以及一截鉛筆,一起遞了過去。
秋墨便接了過來,還在上面熟練地簽字。
“你拿走吧。”在秋墨簽字的時間,男人已經從靠近腳下的位置拿起了一個包裹。
等秋墨寫完自己的名字,男人接過本子的同時,也把那個包裹遞給了秋墨。
“這是什麼?”一旁的黎芝好奇地問道,“這也是你委托别人寄給自己的東西嗎?”
“不……這好像是……”秋墨拿起包裹的同時,否認了黎芝的話。
他似乎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說道:“先回去再看吧。”
于是兩人回到了原本那個拆開包裹的地方。
那些打開後隻是看了看、沒收起來的“電石”,還擺放在那裡。
畢竟,“電石”這種東西怕是連識貨、懂得偷盜的人都遇不到。
秋墨剛剛簽收的那個包裹,體積不算大,看上去像是某種可使用的物件,但卻似乎很重、很硬。
如之前一樣,秋墨又習慣性地蹲了下來。
随後,他開始笨拙地試圖解開包裹。
而結果也依然與之前一樣。秋墨的包裹,還是半天都解不開。
“你可真笨啊……”黎芝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蹲了下來,她嘟囔道,“難道你是故意解不開的嗎?算了……還是換我來吧。”
“當然不是故意的,怎麼可能是故意的……”秋墨呢喃一般地說道,“我就是不擅長解開這種東西嘛。”
“真的嗎?”黎芝質疑地說道,“我怎麼有種感覺……覺得你是為了讓我解開、才故意慢吞吞的解不開的呢?”
“哪有啊!”秋墨略帶委屈地說道,“荔枝姑娘想太多了啦。我哪裡能預測到你的行為呀?”
“當真不能預測嗎?”黎芝說道,“有時……我感覺你就是能預測我的行為啊,真的不是這樣嗎?”
“真的不是。”秋墨堅定地說道,“跟這個比起來,我反而覺得,荔枝姑娘對我的想法才是了如指掌呢。”
“你說的這番話真讓人難以相信呢……”黎芝說道,“我有時覺得,你其實是故意在我面前裝傻。因為,你認為這樣看起來平易近人、比較容易接近。雖然,你為什麼要扮演這樣的性格,也令人迷惑就是了。”
“什麼啊!”秋墨不開心地說道,“在你心裡的我……這麼虛僞啊。”
“虛僞嗎?也許吧。”黎芝說道,“我覺得你這個人不适用‘虛僞’或者‘真誠’這一類的形容詞。”
“你為什麼這麼說呢?”秋墨說道,“我不理解。”
“因為……你和尋常人簡直沒法溝通呀。”黎芝很不禮貌地說道,“我不覺得像你這麼奇怪的人,能适用于‘常識人’才适用的描述方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