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像是……談論一個瘋子真誠與否,是沒有意義的一樣。)
(如果是對事實與真相缺乏分辨能力的人,就算主觀上沒有說謊的意思,也不可能說出真實的話語來嘛。)
(不過,因為秋墨他太奇怪了的緣故,所以有時反而會讓我懷疑他是故意“裝瘋賣傻”的呢。)
(至于他“裝瘋賣傻”的動機是什麼嘛,我就實在不知道了。)
黎芝在心裡嘀咕着一些令她疑惑的獨白。
而此時,那雙耀眼得像金曜石的美麗眸子,正楚楚動人地望着黎芝。
“哇……好冷酷的話語。”用歌聲般悅耳的聲音,秋墨輕歎道,“我本來以為,我們是彼此的知己。而且,這是雙方都相信的事情呢。”
“也許吧。”黎芝點點頭,贊同地說道,“說‘知己’的話,也許太過于誇張。但如果讓我選一個最接近朋友的人出來的話,那毫無疑問,我是會選你的哦。”
“真的嗎?”秋墨十分高興地問道,“荔枝姑娘……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嗯,我真的是這麼想的。”黎芝坦率地說道,“可是,我這麼想是這麼想,但并不意味着我覺得你可以和别人溝通啊。恰恰相反,我反而覺得……正因為我可以和你溝通,這才說明,我自己也是個‘非常不正常的家夥’就是了。”
雖說有些不甘心,但黎芝的确這麼懷疑,還不止一次。
“哎,荔枝姑娘竟然這麼說自己呀……”秋墨又無奈起來,他說道,“自信點嘛,你哪有不正常。我和你一樣,都是‘正常得要命的人’哦。”
“算了吧。”黎芝歎着氣說道,“我倆都一樣,隻是别人眼裡的‘邊緣人’而已。既是如此,就不要僞裝成合群、正常的樣子吧?‘不合群’也是我的驕傲。”
也許是為了讓自己安心吧,黎芝此時是真心這樣想的。
“荔枝姑娘為什麼會認為自己不合群呢?”秋墨極為不解地說道,“而且,我也沒有覺得自己不合群啊。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不要在這種事上妄自菲薄比較好吧。”
“我沒有妄自菲薄,隻是實話實說罷了。”黎芝很遺憾地望着秋墨。
對方的臉,真的美麗到令人無法生氣的程度。
“我覺得我的人緣還是挺好的……”秋墨很疑惑地擰了擰眉毛,說道,“難道荔枝姑娘認為我的人緣不好嗎?至少在學校裡,感覺還行吧?”
“誰知道呢……至少我家梨花就很讨厭你。”黎芝無奈地垂下雙肩,說道,“有錢、出身好又長相漂亮真好啊。要是我也又美麗又高貴又富有的話,就算本人是個混蛋,也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我吧……”
黎芝說的不是自己,黎芝隻是在表達自己對秋墨的忌妒而已。
“咦?富有暫且不論,荔枝姑娘怎能算不上氣質高貴、容貌美麗的典型呢?”秋墨立刻否定道,“雖然,我本來欣賞的是荔枝姑娘的性格、也是因為你的性格與智慧才将你引為知己的,但是,如果荔枝姑娘不是那麼美麗獨特的話……恕我直言,我們可能就不認識了啊。”
“啊。你說話真是讨厭啊。”黎芝十分糾結地說道,“讓人心情十分複雜,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不爽。你看,你能說出這種混賬話來讓我生氣,這哪裡是‘正常人’的表現嘛。”
“有沒有可能,這麼說話才是‘正常人’的表現呢?”秋墨不服氣地說道,“為了所謂的氛圍好、讨人歡喜而說違心的話,荔枝姑娘真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嗎?”
“并不覺得。但我耿耿于懷的根本不是這個……”黎芝歎了口氣,說道,“像我這樣外表光鮮、實則貧窮、性格也與别人格格不入的人,為了不被主流排擠,到底要花費怎樣的努力,你是不會懂的啦。你甚至都不知道,你的‘人緣好’跟你的‘正常’沒關系,那可真是讓人羨慕啊。”
話說到這裡,黎芝暫時沉默了,然後站起身來。
在不久之前的一段時間裡,黎芝終于把那個該死的包裹上的繩結解開了。
完成了之前她自告奮勇的工作之後,黎芝就不再有繼續蹲着的必要了。
秋墨看到黎芝把繩結都解開了,便重新蹲了下來。
他擺弄一番之後,把包裹裡的東西取了出來。
那是一樣銅制的器物。
因為是銅制的,所以即使是嶄新的階段,看起來也多少有些“舊目蠟染”的感覺。
【按:舊目蠟染為方言,有形容物件“褪色”“陳舊”的意思。】
“這是什麼?”黎芝好奇地說道,“乍看起來好像是‘水壺’,但越看就越不像……”
“原來……我家的人也把這個寄了過來啊……”但秋墨正自言自語地說着,卻沒有注意到黎芝的問題的樣子。
秋墨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個被黎芝評價為“水壺”的物件。他拿了起來,在手裡掂量了片刻。
取出那物件之後,秋墨發現包裹裡還有一個信封。
他立刻拿起信封,揭開粘住的部分,把信紙拿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秋墨一邊看那封信,一邊将手再度伸進包裹中,似乎在摸索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