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黎芝說道，“但是，我知道這個東西是很昂貴的，你花了多少錢呢？我以後會盡量還給你同等價值的回禮的。”

“我都說了不需要啦。”秋墨浮現出柔和的笑容，優雅沉靜地說道，“而且……關鍵是……”

說到這裡，秋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他欲言又止，不安地沉默了。

“關鍵是什麼？”黎芝不解地追問道，“你倒是說呀，不要賣關子嘛。我會很難受的哦。”

“關鍵是……你也付不起啊。”秋墨靜靜地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這東西是很貴的哦。”

“很貴嗎……有多貴？”黎芝覺得有些郁悶。

這是很昂貴的東西，她也差不多知道這一點。

但秋墨直接說什麼“關鍵你也付不起啊”“這東西是很貴的哦”的話，而她也知道這是實情，并沒有瞧不起她的意思。

意識到這一點，黎芝就會更加覺得不爽了。

即使情緒一向較為平穩，但若是自尊心觸及這種等級的傷害的話，黎芝的神經還是會變得脆弱敏感的。

“嗯……大概就是……”秋墨無奈地搖搖頭。

思索許久後，秋墨說出了一個讓黎芝難以接受、甚至難以理解的價格。

“你在開玩笑嗎？！”黎芝大叫道，“八十八兩八錢？且不說這個價錢高得離譜的問題，它怎麼還‘有零有整’的呢？這也太怪了吧！雖然九十兩比這個還要貴，但八十八兩八錢的定價太離譜了，反而更讓人難以接受……”

“沒辦法啊。‘物以稀為貴’嘛。”秋墨輕歎了一口氣，無奈而平靜地說道，“人家說賣多少錢，就是多少錢啊？這是不能講價的東西，你愛買不買。他說了八十八兩八錢，那我也隻有買或者不買的選擇啊。因為我實在很想買，所以還是買了。”

“那……那你還真慷慨呢。”黎芝的話，聽起來像是在陰陽怪氣，但她沒有這個意思。

隻是，在黎芝這邊，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秋墨的行為了而已。

“慷慨嗎？還好吧……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嘛。”秋墨說道，“所以，我現在隻想知道，荔枝姑娘喜歡這個禮物嗎？隻要你喜歡，那這筆錢就沒白花。”

“喜歡嗎……如果問我‘喜歡不喜歡’的話，那肯定是喜歡的……”黎芝很有些憂郁地說道，“可是，我覺得這個東西對我來說沒什麼用啊。最關鍵的是……它太貴重了，不是适合送給我的東西吧。所以，你還是收回去吧。”

“為什麼這麼說呢？”秋墨說道，“錢的話就先别提了，反正買都買了，在乎這個沒什麼意義。隻要你需要、派得上用場的話，我就算沒白買了。你說它沒用，又是怎麼回事？”

“嗯……那是因為……”黎芝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說實話，她說道，“老實說，我們家不算正經的富裕人家，連‘電石’都買不起，或者說不願意買。如果這些是我用慣了的東西的話，就好了，但現在的我，根本不會用‘電石’不說，不僅如此，我也沒有‘電石燈’可以用啊。”

黎芝話語中所說的“我們家”，與其說是大輝山栗家，不如說是京城黎家。

栗家當然不是富豪，但在黎芝的感覺裡，黎家其實也真沒有富有到哪裡去。

至少，比不過秋墨家。

“這是小事，好辦得很。”秋墨說道，“我之後捎信給京城裡認識的人，讓他們再寄送一盞‘電石燈’過來就是啦。”

“這可不行。”黎芝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還是别這樣折騰啦。”

“為什麼？”看起來，秋墨對黎芝的話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他問道，“為什麼荔枝姑娘要拒絕我的好意呢？有什麼顧慮嗎？”

“我也不知道。”黎芝頗為沮喪地說道，“我隻是……不想欠你的而已。”

“欠我的？”秋墨疑惑地說道，“不至于吧？這隻是一些對你來說很有用的‘特殊燃料’而已。我還不至于認為送你這點東西，你就欠了我的人情吧。倒是你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呢？這可不合理呀。”

“那是八十八兩八錢銀子呀！”黎芝有些歇斯底裡地叫道，“四舍五入，就是上百兩銀子呢！你根本不理解，這些錢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

“我是不理解，但是這不是錢啊。”秋墨怎麼也無法理解黎芝的态度，他說道，“這隻是我用自己的零花錢、買下的一些小東西而已，你總是跟我談錢做什麼呢？都說了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嘛，我自己都沒認為它有資格成為人情，你又為什麼耿耿于懷成這個樣子呢？”

“這就是零花錢啊……有零花錢的人真好。”黎芝很寂寥地說道，“我從小到大的零花錢，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呢。”

對秋墨來說，将近九十兩銀子真不算什麼。

但是，黎芝可沒有過那麼富裕的生活。因此，她很清楚這些錢對平民來說的意義。

就算這些錢已經被轉化為了在外行人眼裡一文不值的東西，但知道了這些東西的價值後，它仍然不是黎芝所能輕易消費與接受的東西。

黎芝真不太明白秋墨的态度和消費觀。

原本換算成金銀珠寶也不少的錢，就這樣被換成了毫不起眼的“電石”。

秋墨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他的零花錢真多到了可以不在乎這個的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