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荔枝姐要護着他啊?”梨花不高興地說道,“這樣的話,我的‘争取’豈不是沒有意義了嗎?”
“我不知道梨花你說的‘争取’是什麼意思,要争取什麼啦。”黎芝搖搖頭,認真地說道,“但我覺得,這樣對他來說有點太過分了吧。他可是連雞骨頭都會剔掉的仔細之人,不要讓他承擔那麼多工作了吧。至于我,反正也是真正的大閑人,去洗洗碗又能怎樣?”
“會把荔枝姐的玉手洗粗糙的啊。”梨花略有些不滿地說道,“荔枝姐是如此美麗、堪稱‘金枝玉葉’的人,怎麼可以不在意這些細節呢?呵護自己的美貌,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如果邏輯是這樣的話,那更該我去洗了吧。跟我比起來,秋墨明顯更加符合“金枝玉葉”這四個字嘛。)
雖然梨花言語上實在非常護着黎芝,這一點讓人感動;但梨花所說的理由,卻讓黎芝感到哭笑不得。
“可是……”黎芝還想辯解什麼,卻沒想到打斷她的話的正是秋墨。
“我去就是了。”秋墨朗聲說道,“因為我的原因、讓大家争論吵架的話,可太不值得了。一家人,就要團團圓圓和和氣氣的嘛。”
“那不是吵架……好吧,随便你怎樣說都好啦。”黎芝不由得産生了“糾正秋墨的用詞錯誤”的沖動。
但這種沖動消失得很快。結果,黎芝隻是歎口氣,又不說話了。
最後,争論一番的結局,還是秋墨親自去洗碗了。
黎芝心裡莫名有些憂郁,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憂郁。
而且,其實秋墨在不在這裡陪伴大家說話,對黎芝來說真的很重要。
秋墨在這裡的話,餘慶和梨花……或者說梨花一人,就不會太過于對黎芝糾結秋墨的事情。
但秋墨一走,梨花馬上就會開始追問黎芝關于秋墨的事情了。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梨花問道,“我覺得他很奇怪啊,對荔枝姐說的好多話都像是在撩撥你,非常過界,令人生氣。但神态舉止卻又如此地坦然,讓人罵都不知道如何、為什麼罵了啊。”
“他沒什麼意思的。”黎芝解釋道,“他是一個非常坦率和不懂事的幼稚家夥。可能因為出身比較好吧,他不懂得人與人之間社交的界限,隻會憑感覺說出心中所想的話而已。他說的那些話,你就随便一聽吧,通常并沒有什麼真正的深意。他就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人。”
“真的假的啊?”梨花一臉不相信的表情,驚訝地說道,“你是說他對你沒有那個意思?他隻是随便在亂說話而已?”
“他沒有那個意思。”黎芝點了點頭,無奈說道,“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他就是這麼想啥說啥的人。”
“那麼,難道他對誰都這麼說話嗎?”梨花懷疑地說道,“我怎麼不信呢……他總是這麼說話,難道就沒有人誤會嗎?”
“那倒不是。”黎芝搖了搖頭,說道,“他隻對他想友好對待的人是這樣的。但是,他并不是對誰都友好對待。據我所知,我似乎是唯一一個被他始終友好對待的人。所以,才會容易被誤會吧。你不要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他沒有别的意思。”
秋墨應該沒有别的意思吧?黎芝心想。
因為自己一直很在意的緣故,黎芝特意去認真問過秋墨的意思。
她也曾經從秋墨那邊确認過的。秋墨說過,他說的隻是字面意思,沒有别的意思。
“啊?”梨花很驚訝地說道,“都這樣了,你還說他沒有那個意思嗎?”
“應該沒有吧。”黎芝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有的話,他怎麼會不跟我說呢?”
“這還能叫個疑問?”梨花驚訝道,“‘愛你在心口難開’啊。隻能在心裡喜歡别人,不能說出來的情況不是很正常嗎?”
“不正常啊。”黎芝嚴肅說道,“要是别人這麼做,我可能會覺得很正常;但如果是他這麼做,我就覺得不正常了。你想想,他是那種委婉的、把感情深埋在心頭的人嗎?”
“也對。”梨花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駁黎芝的話。她試圖思考反駁的話語,最終還是對黎芝的看法表示贊同。
看來,就算隻是剛見面沒多久的關系,秋墨那種古怪的性格,也能立刻被人認識到、并形成深刻印象。黎芝再度确認了這一點,她對秋墨産生了有些啼笑皆非的佩服感。
于是,兩人結束了這番對話。
黎芝本來以為,餘慶會對自己與秋墨的關系很感興趣的。
但不知為何,就算餘慶正在旁邊聽着,她看起來也像是對此興緻缺缺的态度。
黎芝、梨花、秋墨這三人之間,明明吵鬧争執了半天。但一旁的餘慶,态度卻是不聞不問,就好像根本沒聽到一樣。
是因為母親覺得這種糾葛太幼稚了,不配被她所關心嗎?黎芝覺得,自己這個猜想,可能性還挺大的。
想到自己在母親面前被卷入到這種幼稚的喧嘩氛圍之中,黎芝居然産生了一種想找條地縫鑽進去的沖動。幸好,這種突如其來的羞恥感,很快就因為注意力的轉移而自然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