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派人殺的她嗎?”沉吟良久少年的吐息噴在涅美西亞的頭頂。
他問的是貝缇遇刺一事。
我的神,您總是有好多問題。
涅美西亞用手阻隔在了他們之間,纖細的手指撫上他的胸膛,她發現自己的指尖泛着粉色。
“您怎麼會懷疑我呢?”涅美西亞故意軟了聲音嬌柔地念。
她擡眼往上去看他,翩跹的眼睫微微顫動,她的眼眸是最迷惑人心的紫色。
“不是您讓我記得信守承諾嗎?”她說在走廊裡對方曾經說過的話。
他知道她明明懂得他的意思,偏偏她不如他願扯上了普迪克。
對于普迪克的死他沒有絲毫訝異,甚至都還無人告訴他這個消息他都知道她會說到做到。
隻是……
“為什麼?”得到回答後他的聲音低低地響了起來,聲音很輕,宛若一聲歎息。
“您總是愛開玩笑。”涅美西亞從他的懷中掙開,眉梢和眼底都是淬了冰的笑意。
“她讓我不高興了,普迪克讓你不高興了,惹我們生氣的人為什麼還要留下?”她後退一步故意朝他揚起笑臉,“難道留着過家家嗎?”
她明明在笑,可看起來卻不屑極了。
她凝望着阿洛瑞的表情,少年沉靜如初看不出一絲異樣。
“既然躲過去了我便也不會再多她怎麼樣了,畢竟,”她繼續說着,卻在觸及到阿洛瑞的眼神後熄了聲。
活着可是比死了更加痛苦。
“倒是您,我親愛的阿洛瑞,您是在關心她嗎?”她換了個話題。
換來的是少年沒有猶豫的搖頭。
他甚至是忘記了那名少女的長相。
“面對她,涅美西亞你總是會有不一樣的情緒波動。”在涅美西亞的注視下,他緩緩吐出了緣由。
涅美西亞臉上笑意未斷。
情緒波動?她的神看來并非什麼都沒有了……
“還不是因為您,阿洛瑞,您不會離開我的是嗎?”涅美西亞低下頭看向阿洛瑞的腳踝,她喜歡看見那上面戴着她親手制作的鐐铐時的畫面。
阿洛瑞卻再度想起她對喬治白說過的話:我永遠都不會抛棄你。
那他呢?
金眸裡眸色翻湧,他低啞着嗓子:“嗯。”
……
時間在索克斯府邸裡慢慢溜走,一個月飛快的過去了,而眨眼間也到了佩恩騎士回府的日子。
一樓客廳裡索克斯夫人坐在長椅的墊子上正用瓷杯喝着紅茶。
“噢我的涅美西亞,你可真是個壞心肝!”索克斯夫人對着坐在她旁邊沙發上的涅美西亞道。
她放下手上的茶杯語氣有些嗔怪,随後又拿起放在膝上那漂亮的羽毛扇子指了指站在一旁侍候的喬治白。
“我們的佩恩騎士被你趕到皇家騎士團裡受盡了磨難,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麼都不讓人去迎接他呢?”
喬治白站在一旁默然不動。
“他犯了錯,理應受罰。”涅美西亞也懶懶地喝着紅茶,餘光裡瞟了喬治白一眼,剛好和他看過來的目光對視。
喬治白嘴邊下意識揚起了一點弧度。
“夫人您莫要對着小姐說笑了,我去前邊等佩恩騎士回來。”喬治白适時地站了出來。
索克斯夫人這才滿意地笑了出來。
索克斯夫人并不知道涅美西亞和索克斯公爵的交易,加上她沒有子女,對于涅美西亞倒是真心愛護。不過她性子雖然柔卻又實在聰穎,面對自己丈夫和涅美西亞之間奇怪的氛圍她也有所了解。
故而平日待涅美西亞也仔細許多。
唯獨就是男女之情上,她向來是看不上涅美西亞的那些追求者們,又不想送涅美西亞同皇太子結婚,便對留在她身邊的那些人格外寬容,甚至于是常常敲打。
就是阿洛瑞來到府邸後也常常被索克斯夫人說一些關于涅美西亞的話調笑。
像“依我看涅美西亞最喜歡你”諸如此類的話,層出不窮。
當然這些話她毫無例外的對喬治白他們也說過。
眼見着喬治白也離開後,索克斯夫人連帶着将手中的扇子也扔在了一旁。
“對了,今天怎麼沒見阿洛瑞下來啊?”她頗有興趣地向涅美西亞提了一嘴。
涅美西亞往樓上看了一眼,眼裡隐隐閃過絲厲色。
“他還睡着。”
這些日子越臨近海神節慶典,阿洛瑞的狀态就越不對勁。
他似乎在慢慢地恢複記憶,涅美西亞當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便又找利桑醫師拿了專門研制的藥劑好避免他想起。
也是這個原因,他的記憶越發紊亂,狀态也變得糟糕。夜間時常睜着他的金眸就直直地盯着床上的她,白日裡又常常不知何時就昏睡過去。
她能感覺到他身上溢出的海神神力,海神聖光偶爾也會在他昏睡無意識之際從他的身體裡綻出。
看來光把他囚禁在索克斯府邸也不是一個辦法。
“明天的海神節慶典你要去參加嗎?”索克斯夫人對這個回答點點頭,若有所思接着問道。
據說皇太子殿下從費洛領地回來了,他這一去就是整整四年。也是因為他去了費洛領地,索克斯公爵提出的讓涅美西亞同皇室結親建議便遲遲沒有實施。
而貴族間都在傳,說皇太子殿下會出現在這次的海神節慶典上。她則并不希望涅美西亞同皇太子見面。
涅美西亞對于這個問題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去,我不僅要去,還要帶上阿洛瑞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