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站起了身,他似乎想越過身邊人直接走到涅美西亞面前,可他在看見阿洛瑞後腳下的步子就邁不開了。
他幾乎是想都沒想,下意識就開口問道:“他是誰?”
少年有世間最完美的容顔,沒有人不會被他吸引。
高跟鞋在地上“哒哒”地走過,涅美西亞走到凱文的面前,她看了看他的紅色頭發。
“這位是我的愛人呀。”
一句話落下激起千層浪花。
凱文顯然大受打擊,他沒忍住指着阿洛瑞說:“你、你、你?!”
他一連三個你,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就連羅莎也沒忍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不過她知道現在這個場景不是她能久待的地方,很快就回過頭抱着餐盤逃離了這裡。
至于阿洛瑞,他顯然沒有理解“愛人”的含義,他沒有說話,隻是他不喜别人用手指着他,好看的眉眼裡流露出一抹不悅。
涅美西亞回身看了他一眼,而後安撫似地朝他笑了笑,再轉過頭時她就直勾勾地盯着凱文伸出來的手。
“拉納姆先生,用手指着别人可不是紳士所為。”
紅發少年僵硬着将手放了下來,而後他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轉頭問向喬治白。
“剛剛涅美西亞一定是開玩笑的吧?!”
喬治白始終挺直着脊背站在原地,就是涅美西亞帶着阿洛瑞走了下來他也依舊沒有動。
他聳聳肩,很安然:“不可以直呼索克斯小姐的名字。”
“抱歉索克斯小姐,我現在就讓他離開。”這句話他是轉過來對着涅美西亞說的。
涅美西亞點點頭,向側邊一步挽上了阿洛瑞的手臂。
她拿餘光掃了凱文一眼:“野狗一樣的拉納姆先生,真是很抱歉,索克斯府邸并不歡迎您。”
趕人的意思很明确,說出來的話也毫不留情。
凱文的臉上燒了起來,被愛慕的女子這樣嘲諷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洛瑞順應着涅美西亞的動作,任由她挽着自己:“我們去哪裡?”
涅美西亞沒有回答。
反倒是被喬治白以另一個姿勢邀請着離開的凱文忽然又大聲喊叫道。
“索克斯小姐請稍等,我這次來是有正事的!”面臨着被趕出去的困境,他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我想問您貝缇公主在您的茶會十……”
然而他話未說完就被涅美西亞打斷了:“我聽說,您救下了貝缇公主?”
她挽着阿洛瑞已經從凱文的身邊走過了,紅發少年站在涅美西亞的身後,他看不見她此刻的神情。
凱文怔愣了瞬間,便點頭:“回都城的時候恰巧碰見公主殿下遇上了刺殺……”
一旁的阿洛瑞聽着,忽垂下眼略略朝着涅美西亞看了過去。
他并不知道貝缇遭到刺殺的消息。
少女的臉上平靜無波,甚至是微微揚起了嘴角:“拉納姆先生,您可真是善良——”
然而她話鋒一轉:“所以您這是懷疑到了索克斯家族的頭上了嗎?”
凱文下意識地否認:“當然不是!我隻是……”
随後他剩下的話就沒了說出口的機會,喬治白出手攔住了作勢要上前的凱文,眼神發冷。
“凱文先生,您請止步。”
腳下的步子邁開又停下,凱文直視着前方的涅美西亞,她穿着黑裙子,從背後可以看見她的腰腹的束帶,還有自然垂落的黑色長發。
他咽下了想說的話。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被貝缇公主給蠱惑了,要不然怎麼可能聽信她一人之言就懷疑他尊貴的涅美西亞小姐呢?
他暗惱自己的愚蠢,如今才真的是惹得涅美西亞小姐不悅了。
……
凱文離開後偌大的會客廳裡就又隻剩下涅美西亞他們三人了。
“小姐,我去找利桑醫師了。”喬治白的目光從阿洛瑞的身上飄過。
涅美西亞撩了撩眼前的發絲給出了回答:“不必了,我現在有新的事要讓你辦。”
喬治白側耳。
“貝缇·勞倫斯,查一下她,以及她現在在哪裡。”她簡單地下達了這個命令。
同時還一手拍了拍阿洛瑞的手臂,她絲毫沒有避讓他的意味。
将這一幕收入眼簾的喬治白低下頭,刺得他眼前生疼,可他仍舊隻是應下轉身。
他們背對着彼此,阿洛瑞不知他此時是何種表情,他隻是想起最開始見到喬治白時灰發的少年狀态謙遜又帶着說不清的傲氣。
他并未将他放在眼中,他甚至于是避開了同他的眼神交流,他對他流露出的淡淡情緒,連阿洛瑞都說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
少年隻是習慣性地低着頭對他說——索克斯小姐讓我來照顧您。
小臂上是涅美西亞隔着布料在他手上敲打的動作,在樓上、在房間裡、在那張床上。
他們二人的氣息交纏,他看見他吻上了他的唇。他聽見了喬治白心底的聲音,他的欲望濃烈且晃眼。
以及,涅美西亞給他的回應:我永遠都不會抛棄你。
多好聽的承諾呀。
可他還是聽不見她心底的聲音,他感受不到她的絲毫情緒,混亂混沌中隻是隐約間有了絲清明。
涅美西亞不是這樣的人,可她獨獨對喬治白會流露出片刻的清明與理智。
他就是在意識到這一點時亂了分寸。
阿洛瑞用手回應了她,将她往自己的臂彎裡拉了進來。
她幾乎已經是被抱在了阿洛瑞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