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一個小小的土坡堆了起來,像一個小小的墳墓,用來刨土的小木棍往前一立,像一個小小的墓碑。
顧以凝對這座墳十分滿意,一路哼着歌小跳回到宿舍。
不算大的寝室裡放了六張上下鋪,住十二個人。好在今天現在還早,室友們都沒有在寝室,顧以凝可以躺在床上享受一段安靜的時光。
她掀開被子,同時打了個哈欠——哈欠沒打完,變成了一種很無語的表情。
被子下,床單上一大片濕潤,像尿床似的。
顧以凝雙手摸了下,涼涼的,顯然剛潑沒多久。她抓了抓額頭,歎了一口氣,起身把床單扯下來,抱着褥子下樓。
女生宿舍前的小院有一張石桌子和配套的幾個石凳子,平日裡已經成為曬被子的必争之地,今天太陽不算好,又入秋了,這才成全了顧以凝。
把褥子攤開,确保太陽能曬到濕潤部分,顧以凝來來回回搗鼓許久,臉上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顧以凝?”有人叫她,“現在都四點鐘了,你怎麼不早點曬?”
顧以凝擡頭看去,說話人正是左牽水果袋右擎小蛋糕的室友唐琳。
顧以凝小跑着過去,主動分擔拿蛋糕的重任,嘴裡不忘吐槽:“别說了,下午想回來睡個覺,被子被潑了。”
“啊?”唐琳皺眉,“這也太過分了……”
兩人拐上樓梯,唐琳問:“你出去沒關門嗎?”忽而壓低聲音,“還是說,是我們寝室的人幹的?”
顧以凝低頭看着小蛋糕:“可能是我忘了吧。”
那破爛門也沒什麼好關的,那種老式的門鎖,小夾子一捅就開了,門鎖主要起造型上的作用。
推門進屋,唐琳放下水果,一臉擔憂地看向顧以凝:“今天晚上幹得了嗎?”
顧以凝搖頭:“幹不了。”
唐琳提議:“那你晚上跟我擠一擠吧,總比睡濕的強。”
顧以凝點頭,笑得喜笑顔開:“謝謝唐琳。”
把叉子遞給顧以凝,唐琳笑了笑:“過來吃蛋糕,我特意買的芒果的,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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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鬧的晚自習後,一部分學生撲向食堂,另一部分學生撲向宿舍。
顧以凝動作快,最先回到宿舍,從床底拿出盆和洗漱用品,跑向衛生間裡的洗漱台。飛快洗漱完,顧以凝自覺地脫了鞋,爬上唐琳的上鋪。
唐琳驚呆了:“顧以凝,你這是什麼速度!我懷疑你根本沒去上晚自習!”
顧以凝朝她做了個鬼臉,“是哦,我沒去上晚自習,坐在你身邊的不是我,是鬼!”
洗漱後唐琳爬上床,指使顧以凝往裡面坐點,和她說起今天聽到的八卦。
十二個人陸陸續續回了宿舍,你一言我一語的,宿舍瞬間變成菜市場。顧以凝托腮發呆,不自覺想起白天見到的那個女生。
第一個想法——她好乖。
第二個想法——她為什麼看着我哭。
第三個想法——殺千刀的譚寶珠,她的名聲遲早要被這神經病敗光。
想到這裡,她低下頭看向譚寶珠的床鋪,那陰恻恻的人抱着膝蓋坐在床上,也恰好擡頭看她。
兩人一拍即合,臉上挂着優雅的微笑,眼神早已厮殺百遍,一路火花帶閃電,恨不得立刻掐死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