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幾天後的某日午間
“小鲸,你真确定要居住在那裡嗎?說實話,那個地方離市區還挺遠的。”坐在前方擁有知性氣質的女人正一邊溫和地說着,一邊将侍者剛端上來的葡萄汁遞給親愛的女兒。
語氣裡充滿了擔憂。
鲸淵剛要伸手接過,坐在美婦身旁的另一位黑發女人略是不悅地開腔:“你為什麼不先給我呢?親愛的。”
又來了。
鲸淵心裡無奈歎息,不動聲色地觀望着面前的兩位媽媽。
是的,被喚為“小鲸”的就是她,她叫鲸淵,有兩個媽媽。
鑒于區分,她從小就分别叫她們‘媽咪’以及‘媽媽(老媽)’。
其中一位是非常關愛她的媽咪,舉止優雅,說話無比溫柔的生物學教授。
而另一位,則是她親愛的老媽,對方會因為媽咪對自己太好而無差别瘋狂吃醋,就是現在因為一杯葡萄汁先給女兒未給伴侶這種事情上開始難受的可怕人物。
準确來講,對方并不是人類,而是深淵厄祖古神,生活在深海領域的未知恐怖存在。
自己也相對繼承了對方的特殊血脈,隻不過目前不是很穩定。
尤其是最近,更是如此。
“鲸潋,你又沒說要喝呢。”戚聞溪教授輕笑着。
“你知道的,我很愛喝這個的,葡萄汁是我的最愛,看來在你心裡已經沒有我了,隻有小鲸了是吧…”名為鲸潋的黑發女人金色的眼眸裡暈染着不甘和委屈,隻不過這些浮于表象的情感宣訴在鲸淵眼裡就是——
自己的老媽又開始假裝委屈了。
隻不過媽媽這種蹩腳的演技在媽咪那裡卻很受用。
從始至終。
“有你,肯定有你,别這樣,哪有媽媽跟女兒計較的,小鲸還在呢,而且這裡是餐廳。”戚聞溪趕緊讓服務生再上一杯葡萄汁,撫慰一下自己愛人的小玻璃心。
黑發女人聽後這才舒悅了一些,她挑起眉眼,望向對面坐着闆正的自家女兒,對方擁有和自己一樣的黑發和金眸,隻不過對方的眸色要深一些,更陰郁些。
更有電燈泡的潛質。
“她可以獨立了。”鲸潋望着好一會兒,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
意思很明顯,鲸淵應該識相地遠離她們,不要打擾她和老婆的二人世界。
“我一直很獨立,媽媽。”鲸淵輕輕放下餐具,有些無奈,她隻好将面前的葡萄汁先推給如此愛記仇的老媽。
她深知自己的老媽心眼比針尖還小,“拜您所賜,我到了夜晚軆征會很不穩定,所以那個地方還比較适合我。”
“其實你也可以一直待在海底,沉睡幾百年直到你穩定,親愛的小鲸。”鲸潋給對方指了一條“明路”。
一向寵愛自己女兒的戚聞溪教授聽到直接擰了一下伴侶的胳膊,讓其閉嘴。
随後正了正聲,說道:“小鲸你别聽你媽媽建議,我聽盧澤說,密淞那邊已經打理妥當了,你有任何需要都要跟我們講,我還是很放心不下你一個人住那裡。”
聽到這話,鲸潋和鲸淵母女倆同時冒出疑問,女兒(自己)真的需要擔心嗎?
“沒事,你們安心去度假吧,我很好。”鲸淵安慰媽咪,并且承諾自己絕對會無比安全,有事情肯定會聯絡她們。
但戚聞溪不這麼認為,自家這位小寶貝在小時候可是特别黏人的,媽咪去哪她去哪,但不知道為什麼,長大之後卻愈發像鲸潋的特征。
性子也較小時候安靜淡漠了不少,尤其是那雙金褐色的眸子,顯得整個人氣質更加疏離了點。
有那麼點……生人勿近。
這種情況,應該歸結于“後媽”鲸潋的功勞,在小鲸還沒滿周歲就将其扔進了海底鍛煉體魄,并且總是趁她不注意多次将小鲸扔入海底,戚聞溪每每想到這裡就很生氣。
“我現在還記得小鲸小時候就被你扔進大海的事情。”
“戚戚,你總是對事情過多的擔心,你看鲸淵她現在活的多好,簡直完美。”鲸潋不置可否,女兒本就不同于人類。
戚聞溪對愛人的話不置可否。
小鲸對自己的可變化時常控制不了,愛人給出的解釋:是因為鲸淵繼承她的血脈過于強大了。
即便是再強大,在媽咪眼裡永遠是個乖寶寶。
戚聞溪總是很懷念鲸淵小時候可愛小奶音的樣子,那時候還有條鲸型的小尾巴,像個小扇子,非常神奇的形态。
确實是有些懷念,當時應該多拍點兒童照的,可惜了。
而成年之後,小鲸的體征變化并未褪去,反而這段期間更加不穩定。
所以小鲸這孩子總是會将自己包裹的非常嚴實,因為其左臂乃至脖頸的斑紋很明顯,眼窩深也是因為有斑紋寄生的原因。
也正因如此,鲸淵很少與人主動接觸,大概是害怕自己不可控的樣子會吓到别人。
戚聞溪時常在擔心,鲸淵會不會因此将自己内心慢慢封閉,不願與他人有任何羁絆。
雖然,這孩子表面從未袒露過。
總是給人一種:我很好,不用擔心的表情。
作為家長更心疼了。
直到鲸淵與她們告别後,戚聞溪才歎了聲氣,詢問起另一半:“我們小鲸的狀态會一直不穩定嗎?”
“當然不會,她已經在克制了。”
克制饑一渴、克制野性。
“我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小鲸一個人住在密淞鎮。”
鲸潋:?
女兒不穩定的狀态,住市區會更不安全,别人不安全。
當然,鲸潋沒敢明說。
“你是擔心她有危險?不會的,親愛的。”鲸潋都不知道該怎麼讓伴侶心底接受一下小鲸并非正常人類,為什麼戚聞溪總把她和小鲸當成普通人。
“一個人住肯定會寂寞的,她性子太過腼腆。”戚聞溪擔憂。
‘腼腆’嗎……
表面裝得如果算的話,嗯,腼腆。
但女兒在海底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腼腆的。
鲸潋啧啧舌,還是給女兒保留一點面子,不戳穿。
“讓我想想,我在她這個年紀,嗯…”鲸潋擡頭望天,然後讪笑一聲:“太久了,已經不記得了呢。”鲸潋才不會将自己那些光輝史講述給戚聞溪聽,免得對方吓到。
“所以你記得什麼。”戚聞溪無奈瞥了一眼,順便将鲸潋的發絲撫平。
鲸潋微微低下頭,讓戚聞溪更好摸到自己的頭發,她微眯起眼睛,故意用野獸形态的豎立緻蠱的瞳仁望着自己的戚戚,都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了,她看戚聞溪還是像當初第一次見那時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