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绮雪心性堅定,絕不會就此放棄,他連夜鑽研了全部有關女子的常識,轉日再次參加了考試。
和绮雪要好的衆多小妖怪聚集在老宅前,為绮雪鼓氣:“阿雪,我們都相信你,你一定可以通過考試的!”
就連平時總是追逐绮雪的小靈狐們也勸桑遲:“少主,你别為難阿雪了,難道你還打算讓他次次不過考試嗎?”
“我就是要讓他次次不過又如何?”
桑遲沉下臉,盯着被小動物們簇擁的兔團:“你們根本不懂人間的混亂殘酷,像他這樣的笨兔子,下山會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他就是為了阻攔绮雪下山,才央求父親設立下山的考試,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一次聽到绮雪重傷瀕死的噩耗。
今天隻有绮雪參加考試,考官也隻有桑遲一個,幾位長老沒來,他們實在不忍昧着良心刁難绮雪。
绮雪才一進門,桑遲就冷冷地說:“右腳先跨過門檻,不合格。”
兔團無視了他這句話,蹦到桌上翻開考題,和昨天一樣,還是化人形和換衣服。
桑遲一拍桌子:“我說你不合格,你沒長耳朵嗎?”
兔團高高地豎起兩隻耳朵,彰顯着它們的存在,繼續無視桑遲,蹦跳着進入小房間。
桑遲起身追了上去,一腳踹開屋門:“你别太放肆——”
他站在門口,擡起的右腳都忘了放下來,呆呆地看着绮雪。
绮雪才化成人形,什麼都沒穿,回頭望向桑遲。
比起神祠,老宅的光線更加充足,陽光映在绮雪身上,他體态纖細,膚白勝雪,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唯有關節處透出淺淺的粉,泛着柔潤細膩的光澤,晃花了桑遲的雙眼。
桑遲臉色漲紅,迅速關上屋門,卻不料绮雪追了出來,拽住他的衣袖:“你看着我穿。”
“我不看!”
桑遲甩開他的手,硬是往外走。
绮雪光着身子跟在他身後:“那我就當着大夥的面穿衣服,讓他們評評理,我到底穿沒穿對。”
“你敢!”
桑遲氣急敗壞地停下腳步,回頭怒視绮雪,绮雪清淩淩的眼眸與他對視,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他完全無所謂的。
“……”桑遲深吸一口氣,跟着绮雪回到小房間,垂下眼睛說,“你換吧。”
绮雪從小衣開始穿,擡起雪白的大腿,将薄而輕透的布料套了上去。桑遲神色不自在地想要移開目光,卻被绮雪喝止了:“你往哪裡看?”
桑遲被迫收回目光,看他挺翹的屁股,绮雪穿好小衣,又一層層地穿上衣裙,今天他穿的還是女子的裙子,比昨天那套更複雜,但根本難不住他。
绮雪穿好内裡的兩層素色羅裙,又套上外層花紋華美繁複的花籠裙,花籠裙質地輕薄,銀線勾勒的花紋如流動的銀帶,映出變幻的流光。
他坐在梳妝鏡前,拿起梳篦和珠花簪钗為自己束發,盤了最簡單的發髻,戴上幾朵珠花,他練習的時間太短,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更複雜的實在梳不出來。
接下來是敷粉、描眉……該點唇的時候,绮雪忽然放下手中的胭脂盒,回眸睨向桑遲,輕柔地說:“阿遲,你來幫我點唇,好麼?”
他想試一試山陰娘娘說過的話。
“你的美貌就是你最大的倚仗,沒有人會不愛你……”
沒錯,他知道自己很美,如果他真的貌美到人人愛他,那桑遲呢,他會不會也被他迷得忘乎所以,不再跟他作對,乖乖放他下山?
绮雪凝視着桑遲,在漫長的沉默中,桑遲緩步走了過來,接過他手中的胭脂盒。
他一言不發地打開盒蓋,指腹在胭脂上一按,挑起一抹嫣紅,靠近绮雪的唇瓣。
绮雪敏銳地發現桑遲的指尖有點顫,在即将碰到唇瓣的時候,他的手忽然停了,沒有碰觸绮雪。
绮雪蓦然綻放出笑意。
原來真的有用。
桑遲越是猶豫,就越說明他被打動了。
連見慣美人的狐族少主都不能對他的美貌無動于衷……
绮雪暗自竊喜,微微低下頭,親吻上桑遲的指腹,輕輕地蹭動唇瓣,染上胭脂的嫣紅。
桑遲吃了一驚,慌張地縮回手,绮雪卻已站起身來,雙手順着他的胸膛攀附上去,勾住他的後頸。
“放我下山吧,阿遲,我隻是想見恩人,報了恩我就回來,很快的。”
他的唇幾乎貼上桑遲的耳廓,呢喃低語着。
“到那時我就再也不下山了,你想怎麼對我都行……”
“……”
桑遲的臉上浮現出了掙紮之色。
他知道自己不能答應绮雪。
可明知不該,他竟還是經受不住他的蠱惑,緩緩地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