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遲沒想過绮雪會突然打他,整個人愣在原地,趁着他發呆的功夫,绮雪立刻變回兔團逃之夭夭,躲進了自己的兔窩裡。
正所謂狡兔三窟,绮雪也有好幾個兔窩,每個兔窩都被他收拾得幹淨整潔,鋪着厚厚的幹花幹草,暖和又柔軟,摻雜着一些草藥,滿是清新的草藥香。
清晨采回來的野果和野菜還很新鮮,個頂個的水靈,绮雪美美地飽餐一頓,卻發現桑遲他們并沒有找上門來。
他還以為桑遲會找他算賬呢,怎麼沒來,難道被他揍傻了?
兔團伸出粉粉的小舌頭,舔了舔三瓣嘴,打了個飽嗝,很快将桑遲抛到腦後。
能報仇固然痛快,但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區區一隻狐狸不值得他浪費更多精力。
按照山陰娘娘傳授的辦法,绮雪用意念調出了小說,打算先把整本書通讀一遍,了解劇情未來的走向。
很快問題來了,那就是绮雪不太識字,讀不了這本書。
這本名叫《玉衡傳》的小說是用人族文字撰寫的,绮雪認識十幾種妖族文字,也會說人族的語言,就是不太懂人族的文字,封皮上的三個字他隻認識一個“玉”字。
绮雪自然不放心把小說交給别人讀,唯一的方法就是他自學人族文字,慢慢地看完小說。
兔團歎了口氣,将小說收回識海中,重新思考了一下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首先是學會人族的常識,比如兩條腿走路、穿衣服、用餐具吃飯,至少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以免被懷疑身份。
然後,通過下山的考驗。
大荔山的小妖怪想要下山,就必須通過靈狐一族設下的考驗。
其實以前沒這個規矩,但自從十幾年前绮雪在外面險些丢掉小命後,山主就加上了這條規矩,确保下山的妖怪有自保之力。
最後,找到衛淮,讓衛淮帶他入宮。這是山陰娘娘給他指的路,肯定不會出錯。
打定主意後,绮雪從窩裡刨出許多珍藏的瓜子和幹果,收拾出一籃子,叼着小籃子出門了。
他這次出門是為了拜訪好友綠香球,綠香球是一隻牡丹鹦鹉,見多識廣,有許多小鳥朋友,要是拜托她替自己尋找衛淮,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
绮雪來到鹦鹉們栖息的古樹下,古木參天,上面聚集着許多色彩斑斓豔麗的小鹦鹉,看到绮雪裝滿瓜子的小籃子,他們都叽叽喳喳地飛了下來,争搶着吃瓜子。
“别搶,都排隊。這是阿雪帶給我的,我來給你們分。”
一隻橘頭綠尾的小鹦鹉落在籃子上,張開雙翼,護着一籃子瓜子。
她就是綠香球,在族中地位很高,小鹦鹉們都聽她的,聞言乖乖地排起了隊,等着她給大夥分瓜子。
綠香球很快分完了瓜子,幾乎沒給自己留。她湊到绮雪身邊,親昵地啄了啄兔耳朵:“你怎麼突然過來啦,有事嗎?”
因為天天被桑遲追,绮雪不太愛出門,綠香球也知道。绮雪說明來意,拜托她尋找衛淮,仗義的綠香球一口答應下來:“沒問題,保證三天内幫你找到他。”
“謝謝。”绮雪道謝。
“不過,你為什麼要找他呢?”綠香球問。
“我化出了人形,這就準備下山了。”绮雪說,“衛淮可以幫我入宮。”
“哇!”
綠香球撲棱着翅膀,興奮地說:“你有人形啦?快給我看看!”
“但是我還變不出衣服。”
绮雪說着,再次化為人形,他赤.裸着身體,倒是也沒任何羞恥感,畢竟他又不是真的人族,不講他們的那套禮義廉恥。
在绮雪變成人的刹那,遮天蔽日的古木一下子炸了,小鹦鹉們尖叫着贊歎他驚世的美貌,甚至有幾隻當即從樹上摔了下來,被他迷暈了。
山中從來沒有這樣喧鬧過,也正是因為這群小鳥的多嘴多舌,绮雪化形成絕色大美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座大荔山,不少妖怪慕名前來,就為了看一看绮雪究竟有多美。
绮雪不堪其擾,整天躲在兔窩裡不出來,練習用兩條腿走路,看書研究人族常識,順便學習最簡單的人族文字。
三天很快過去,綠香球帶回了消息,很巧的是,衛淮就在附近,離大荔山不過百餘裡路,率領一支萬人鐵騎駐紮軍營,掃蕩青郡界内窮兇極惡的食人妖魔。
“聽說他們再待幾日就要離開青郡了。”
綠香球說:“要是你想見衛淮,一定要盡快通過考驗,不然他就走了。”
“我明天就去找長老。”绮雪信心滿滿,“應該沒什麼問題。”
下山的考驗并不算難,隻有化成人形或是擁有自保之力的妖怪才能參加,主要就是考常識和如何應對捉妖道士,绮雪自認為準備很充分,肯定能拿個好名次。
翌日。
绮雪和十幾個妖族一同聚集在山腰處的老宅中,這裡就是他們的考場,由于山中妖物衆多,總有人需要下山,考驗每天都會進行一次。
平日都是三位靈狐族的長老負責校考,但今天不太一樣,其中一位考官換了人。
看到那張熟悉的可憎面孔,绮雪的兔毛瞬間炸了:“怎麼是你啊?”
少年模樣的桑遲翹着腿坐在上首,聞言露出狡黠的笑意:“我是狐族少主,自然有做考官的資格,想來就來了。你猜我會不會讓你通過考試?”
兔團氣得直跺腳,隻想撕爛他這張俊臉,這紅毛狐狸分明就是為了公報私仇才會做考官,他肯定會給他使絆子,不讓他通過考試的!
考試很快開始了,第一場考試是化人形和穿衣服。
考官為每個考生準備了小房間,裡面放着他們要換的衣服,绮雪走進自己的房間,發現床上放着一套極為繁複的女子衣裙,還有配套的金钗玉簪和胭脂水粉。
女子的裝扮顯然要比男子複雜許多,绮雪用兔尾巴想也知道這是桑遲有意刁難他。
不幸的是,他确實沒有研究過該如何作女子裝扮,連裙子都穿不好,最後他垂頭喪氣地離開了老宅,直到走出大門,還能聽到身後傳來桑遲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