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降了?那些傳到京城的風言風語都是真的?
他們家三代名将,忠貞不二,卻不想出了一個叛徒,害得昭州丢失,百姓塗炭,士兵慘死!
“白洛餘,你真的降了?!”白青山怒吼,目眦欲裂。
白洛餘拼命搖頭,眼淚一顆顆往下掉,衣服從消瘦的肩膀滑落,露出了一道道歡.愛後的痕迹。
白青山眼睛刺疼:“白洛餘,你說話啊!”
白洛餘被喂了藥,說不出來話,所有情緒都積在了胸腔之中。
爹,爹我沒有降!
沒有啊!是為了百姓詐降的啊!
——爹!
赫晏城大笑,當着白青山的面扼住白洛餘的下巴,摩挲他的嘴唇:“我和白洛餘情投意合,他的所作所為也是衆望所歸!”
白洛餘青筋鼓起,但他被死死困在了馬車之上,動彈不得。
白青山重傷之下,肌肉暴起,揮劍砍去。
隻聽赫晏城輕飄飄一句:“殺了吧。”
密密麻麻的黑色箭矢如漫天蝗蟲,沒入白青山的胸膛。
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兒子沒有投降。
那天晚上,白洛餘将衣服綁在了窗棱上,跪在地上,上吊自盡。
享年二十歲。
後來,大慶戰事接連失利,白青山的兄長背負着“叛徒之兄”的惡名也戰死沙場,國破家亡。
***
黎麥:……
旺仔:【……麥老師,上個副本我不該多嘴的。】
黎麥:來都來了。
旺仔:【真打仗啊】
黎麥擺弄着手中劍刃:打仗,一看時間差,二看信息差,三看武力對比。我軍作戰勇猛,蒼天有眼,讓我斬殺渣男。
旺仔:【同舟共濟,未來可期!】
窗外黑洞洞,如同巨大的漩渦,吞噬了這個邊關重鎮的光亮。
士兵來報:“報白将軍,軍隊已集結完畢,子時三刻出軍。”
黎麥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停頓了半響:“升帳。”
什麼?
已經确定了本次作戰安排,為何突然升帳?
黎麥:“情況有變,把所有人都叫進來,現在。”
士兵急匆匆退了出去。
旺仔都快頭暈了:【什麼情況?你要訓話抓渣男了?】
剛才黎麥眼睛一瞟,從作戰沙盤上看見了插着小紅旗的連城。
連城原來是大慶的屬地,十年前被豐國奪走,白洛餘想收複連城,然而就是這場戰争,看似準備萬全,實則漏洞百出,他們的作戰計劃早就被渣男報給了豐國。
就是這一場,牽一發則都全身,最終白洛餘為保一城百姓下跪投降,将軍為奴。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黎麥的書房内擠滿了人。
都是糙老爺們,身上揚着塵土的味道。
黎麥一直背對着他們,房門一關,轉過身:“我們這次不打連城,我也不出戰,兵力重新分配。”
距離出兵還有一個時辰,兵家大忌——臨陣換将,臨陣變卦。
屋内副将一片嘩然。
“白将軍,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想打了?”
“我們白白準備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說不打就不打?”
“對啊,探子來報正是連城防守薄弱的時候,錯過了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他們知道白洛餘不可能臨陣逃脫,但這也太奇怪了!
黎麥目光如刀,雙手撐在沙盤上,像一隻沉穩的豹子,等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開口道:“什麼都不要問,按我說的去做,我們的目标不是連城,而是這一塊山地。敵軍在此處埋伏了三千人,還有七千人埋伏在連城西南方。偵察兵随後去探路,不到一個時辰折返,我們最晚寅時三刻出發,殲滅他們。都聽明白了嗎?”
黎麥一喝中氣十足,甚至屋内的燭火都抖了抖。
副将都覺得眼前的白洛餘好似換了一個人,但他們不多過問,拱手抱拳:“聽令!”
“張誠,你留下。”
張誠是白洛餘的副将,前世被敵人砍下了頭顱,擺在了宴會桌上。
他是白青山的摯友,為了幫助老朋友的兒子,千裡迢迢從京城來到昭州,一駐便是五年。
重感情,講義氣,對于白洛餘來說,他算自己的家人。
黎麥看着眼前絡腮胡的猙獰男人,長得五大三粗,胸口卻挂着一根紅繩。
黎麥問:“平安符?”
張誠愣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白洛餘問的是什麼,咯咯一笑:“不是廟裡求的,是我孫子畫的。”
黎麥點點頭:“這一項任務,我隻放心你。北城有一股勢力埋伏,等咱們與豐國交火,便會在城中空虛之時趁虛而入,你帶剩餘的八千人,殲滅他們。”
張誠皺眉,他确實知道豐國一直想吞并昭州,但這埋伏的實力早就應該調走了才對,怎麼可能又突然出現?
黎麥目光炯炯有神:“把那孫子的頭給我帶回來,放在桌上。”
張誠後退兩步:“屬下得令!”
彎月如勾,将軍府變得熱鬧。
黎麥仰頭,看向夜空,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吱呀”
書房小院的後門被推開。
角落響起低沉的男聲:“軍機要處,你不能進。”
被攔住的人聲音拔高了些:“你以為自己是誰?白将軍允許我出入書房,不信你去問。”
黎麥看過去,是一個身穿黑衣的陌生男人,以及神色緊張的赫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