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靜娴平靜地看了兩人一眼,才繼續說:“不過你們可能要失望了,麝月蘭送至濟朝龍都以來,慕容娩從未見過,真要找,你們合該去找……”
“動手吧。”那人下令道。
“嗖嗖嗖——!”日輝被劍光切碎,在傅靜娴附近的幾個蒙面人攜雷霆之勢向她襲去!
尖叫聲四起,原本在傅靜娴身側的夫人小姐們紛紛抱頭逃竄。
混亂中,甚至有人将傅靜娴一把推到前面,已求保全自己。
“既然殺誰都行,那就殺你。”下令人冷冷道。
“!”應曉桃駭然。
此刻再攔恐怕……
她将手裡另一隻钗子用盡全力擲了出去。
“乒!”钗劍相撞,靠傅靜娴最近的蒙面人被擊退數步。
應曉桃:哦!中了!
下一瞬,那蒙面人忽的渾身抽搐不止,仿佛中了癫病一樣。
——準确來說,是所有向傅靜娴襲去的蒙面人都開始震顫不止。
應曉桃瞪大了眼睛。
哔哩啪啦的斷裂聲自那幾個蒙面人體内傳出,最後嘎嘣一響,衆目睽睽下齊齊癱倒在地。
未等對面反應過來,又是一記雪光殘影,叮當一聲,慕容娩頸前的劍被打的偏過數寸,應曉桃伺機而動,從旁飛起一腳踹中黑衣人,借力将公主拽回。
“??!”手腕還麻着,黑衣人震驚地看向另一邊樹幹上、尾端幾乎全部沒入的發簪。
在他的見證下,那棵樹從搖搖欲墜,到轟然倒塌,不過眨眼之間。
“怎麼回事?外面的人為什麼還能進來?”黑衣人慌張叫道。
應曉桃帶着慕容娩躲至一邊席面,将将落地,周身數米内的人立馬鳥作獸散,眼神驚懼而晦澀,顯然極不願與她們沾上關系。
此情此景,又想起這幫人先前推出傅靜娴的舉動,應曉桃火氣騰騰上漲:“我靠!”
這下慕容娩到哪都是衆矢之的,不成活靶子了麼!
煩惱間,見那黑衣人執劍又要攻來,手無寸鐵的應曉桃無計可施,一摸發髻,拉過慕容娩擋在身後就要舉簪相迎——
“曉桃,留神。”
一柄雪亮長劍噌的貫入應曉桃面前木桌。
應曉桃:“!”幫大忙了姐!
随即撿起來就砍!
慕容娩也趁機爬着脫離了戰場。
許久沒發話的某位見勢不妙,這會終于在犄角旮旯裡出聲:“原來如此……”
“未曾想龍都竟還有位不出世的奇人。”
傅靜娴身側,傅玲燕陡然轉出,手中掂量着從蒙面人身上抽下來的劍,聞言微微颔首。
春日宴中衆人的目光壓在她身上,如火如炬,炙灼難耐。
“傀儡術修界罕見,能解之人在下必有耳聞……”那人饒有興緻地看着傅玲燕,“隻是不知閣下姓名?”
傅玲燕并不回答。
風卷花過,斯人如畫。
應曉桃還拿着劍左支右拙,隻是她向來主法術,并不會撐太久……傅靜娴出頭拖延,也必不會被輕易放過。
傅玲燕執劍之手緩緩收緊。
繼而,她逆着風向中央走出。
月白紗輕輕,百褶裙飏飏,琉璃墜搖搖,佳人鋒出鞘。
——劍由畫出,畫必難原。
親手撕開傅家大小姐的畫卷,傅玲燕本身即利劍。
未置一詞,身姿一閃,長驅直上!
無需翻雲覆雨,全苑的蒙面人持劍再趕,雪光劍影下,二人已交手不下百次。
兵刃相接,金石相撞之聲不絕于耳,傅玲燕無懼傀儡助陣,來一個解一個,來一雙劈一雙——
殺至傀主面前時,她眼中仍滿覆冰雪。
“哐——!”
兩把長刃顫抖着抵在半空,被逼出佩劍的傀主喘息着笑道:“劍陣雙修?”
傅玲燕不理,翻劍再刺、被擋、閃身、側斬……
兩人腿上功夫皆是極好,一個身形飄逸,一個步法迷蹤,時不時有再被召起的傀儡撲來,也盡數被傅玲燕以劍挑回。
使不了靈力,短時間,難分高下。
二人纏鬥陷入焦灼。
首次挂彩是在傀主左臂,傅玲燕兩劍直攪,連血帶袖撕開一道猙獰大口。
“閣下真是好劍法。”血腥味蔓延,傀主還有心思調侃,“隻是可惜了——”
“铛!”
斷劍染血,落至傅玲燕腳下,随着應曉桃哆嗦着倒地,一齊刺入她眼中。
“可惜生在這裡——”
在這裡,在龍都,一個凡界被各種污濁侵染地不成樣子的地方。
應曉桃身邊,是淚水糊了滿臉、茫然無措的慕容娩,口中不斷喃喃着:“不要、不要殺我……”
她的手上、連着應曉桃全身,亮晶晶的蝶粉猶如一隻隻睜不開的眼睛。
不願睜、卻不得不凝視着這片龍都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