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靈蝶”,不過是尋常蝴蝶放在修界繁衍一輪的後代,這種蝶粉類似前世閃粉的,據褚明熙說是他年少時的産物。
這玩意被催化出來就不是當什麼“祈福靈蝶”,更通俗的用法是在褚明熙動不了靈力時,當作便攜式照明。
純粹是後來通過各種渠道流通到人界,又恰好被祝靈樓某次祭祀用到,才頂着“靈蝶”之名在龍都亮相。
傅玲燕被樓主撈過去那年,祝靈樓都不用這蝴蝶很久了。
畢竟關于飄飄閃粉定溫自燃的,靈力受限還好,在正經修者眼裡就是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隻因為“少見”和“好看”,扯了個名頭,便在龍都被一衆世家追捧。
——即又是炒噱頭出來的修界半廢産物之一。
傅玲燕回想起去年的谧銀,皺皺眉,直接在心裡将齊家列為重點排查對象。
至于她手上這些……傅玲燕搓了搓,粉末飄落,随風泯滅。
是磷粉。
出于最初的用途考慮,“靈蝶”的粉末并不會緻燃。
但自焚時的蝴蝶能作為完美的“引火”。
齊婧考慮的很周全。
把磷粉混在蝶粉裡,又設計讓傅靜娴身上沾滿花香,好讓更多的蝴蝶在她身邊燒起來。
如此計成,無論是臉上燒傷還是服飾燒毀,傅靜娴必然在春日宴顔面盡失,再随便傳出些有關“靈蝶自焚”“招災”的風聲——換作龍都任何一位世家小姐,幾乎都再難立足。
……真是做絕了啊。
傅玲燕深吸一口氣,不再多餘動作。
正式開宴時,傅玲燕的眼神掃過春日宴衆人,最終定在身側的傅靜娴身上。
若她未猜錯,齊婧準備的花大抵是浸過油,火勢一大,還能順便燒到自己,一箭雙雕。
不過……
耳邊有皇後以及數位夫人小姐的聲音略過,眼前豔色各異的鮮花被品鑒欣賞……直到瞥見應曉桃溜回座席,皇後面上笑顔舒展,不遠處,有侍從推着罩好的麝月蘭前來。
謝歲在與林晏協商時,告知過麝月蘭周邊需布下恒溫的陣法,否則不能保證麝月蘭盛開。
而西域向來炎熱。
傅玲燕望着麝月蘭被推近,腦海中浮現傅靜娴将花朵湊到自己面前的場景。
——無色無香。
齊婧八成要作繭自縛了。
傅玲燕本打算動些手段處理靈蝶,但傅靜娴已有解決之法,她亦不會過多幹涉。
麝月蘭被推至中央。
宴中的氛圍在此刻攀上頂峰,随着花罩揭開,周圍的歡鬧一浪高過一浪,與熱潮一起滾滾湧出。
傅玲燕阖上眼。
她在春日宴前已見過麝月蘭,那是朵鮮紅剔透、懸絲于石縫間的垂釣者,仿佛長于朝霞之上的神迹。
驚歎與尖銳的哭嚎同響,正如麝月蘭,懸絲間真摯的情感交織着灼烈的欲望。
火光驟然沖天而起。
傅玲燕猛地睜開眼——
不對!
對面,應曉桃已經拍案而立。
宴席上,無一例外的驚懼占據了大半的面龐,一丈高的火焰中,齊婧佝偻着身體,凄慘地哀嚎着。
“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玲燕一瞬間僵在了座席之上。
隻是在察覺身側異動時,一把将傅靜娴撈到身後——
“别沖動,不是你的問題。”
傅玲燕的安慰并沒能喚醒少女失神的雙眸。
但仿佛印證了她的話,下一刻,麝月蘭身旁的侍從詭異地咯咯笑起來:
“龍都——果然已經千瘡百孔。”
聲音刺耳的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砰!”應曉桃砸了茶盞,“什麼人?膽敢在此放肆?!”
“啊,鳳凰血。”“侍從”駭人的目光盯上直直站起的應曉桃。
“松月派褚明熙之徒,與龍都祝靈樓交情頗深,早有耳聞,久仰久仰。”那人笑嘻嘻道。
隻是話裡透露的信息叫人毛骨悚然。
應曉桃暗中咬牙,剛要發作,卻聽那人下一句道:“隻是——應小姐,你現在還使的出靈力麼?”
“嗡——”耳鳴聲起,應曉桃臉色瞬間煞白。
傅玲燕僵硬地低頭看向右手。
那是她拿劍布陣的慣用手。
磷粉散去,剩下星星點點的閃粉,在火光映襯下,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