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諸位都是人精，傅靜娴眼下在龍都風頭正甚，傅玲燕空有美名，小姐們頭花難得，但世家間利益往來，誰又會不懂。

無論是想與傅靜娴結交，還是想春日宴在傅靜娴身邊多得些注目，順水推舟賣個人情，兩相共赢，何樂而不為。

即便是還有其他想與傅玲燕攀談的，見應曉桃旁若無人地站在傅玲燕身側，也是沒膽去。

所以去年春日宴，應曉桃果然是幫着傅靜娴為難齊姚吧！世家小姐們瞅着傅家這倆姐妹，神色各異。

看來去年傅夫人的偏重果然讓傅靜娴積怨己久，傅玲燕離開龍都一年，這下可要遭殃。

衆小姐沉默後，皆扭開視線。

而傅靜娴早已和她那群世家姐妹們沒入繁花之中。

對此，應曉桃幸災樂禍：“唉？你妹是不是要反？”

傅玲燕也不正面回應，她來到席面，坐下後随手端起一杯茶，盯着水面上的漣漪道：“少亂想些有的沒的，多注意你自己。”

“我有什麼好注意的，那群小姐誰敢惹我。”應曉桃無所謂的聳肩，“一個兩個好像我是哪個合歡宗妖女一樣，沒意思。”

“……”傅靜娴飲了口茶，“你好歹一會在太後面前好好表現。”

此話一出，應曉桃瞪大眼睛，用手點了點自己道：“我啊？這不該是你的活嗎？”

“你也說了，我之後就是你。”傅玲燕擡眼看向前方，“太後去年不也贈了你桃花，在龍都要震懾他人，好壞名頭參半最好。”

應曉桃的血契若不和慕容允一道沾染太多因果，多半和應家有關，應父又偏寵這個女兒，隻要應曉桃别浪成個混世魔王，不會太難辦。

“啊。”應曉桃有些幹巴道，“那你要我現在上去嗎？”

眼前正是太後與皇後的儀仗，富麗奢華比起去年分毫不減。

隻是皇後身側多出一個束手束腳是小姑娘，看服飾是那位小公主慕容娩無疑。

“不必。”傅玲燕細細觀察着皇家幾人，“一會你先去和慕容娩說會話。”

“……不是？”應曉桃無語了，“你覺得我看上去像什麼很有親和力的人嗎？”

說這話時，應曉桃杏眼圓圓，腮幫子鼓鼓，吹鼻子瞪眼的神色下，嬌縱性情顯露無遺。

“不需要你很有親和力。”傅玲燕挪眼看向慕容娩，“待她好的有那位大公主就夠了，麝月蘭她估計到現在看都沒看上一眼，你回來後跟着慕容允這麼久總見過吧？又是明面上的修者，一會你同她講講。”

“我什麼時候跟着……”應曉桃叉起腰，隻是還沒來得及發作，突然又疑惑道，“不對，慕容娩還沒見過麝月蘭嗎？這不是她姐送她的新婚賀禮嗎？”

“麝月蘭在我們這地界是沒有的。”傅玲燕神色不變，“在整個西域的珍貴比天髓石什麼的多多了，如此珍品，單單用作公主的賀禮豈不浪費。”

“啊？那也不至于看都沒看過啊？”應曉桃眼神中帶上些同情。

“你幾時在春日宴上見過慕容娩。”傅玲燕歎息，“不受重視的公主，婚事在沒有麝月蘭送來前幾乎無人關注，你覺得皇後會照顧她的感受？”

看慕容娩宛如受驚小鹿一般亂轉的眼神就能知道，這個小公主在宮中過得并不怎麼樣。

應曉桃腮幫子更紅了：“那這幫人也太沒良心了，本來就是送給她的啊！”

“噓，壓聲，壓聲。”傅玲燕招呼道，“所以呢，你一會幫慕容娩去講解講解，也算安慰她了，成不？”

應曉桃連連點頭：“可以可以，義不容辭！”

見應曉桃一臉正氣凜然，傅玲燕借茶盞遮掩輕輕笑了。

也正是在這時，遠處的花林中傳出陣陣驚呼聲。

“嗯？什麼動靜？”應曉桃的熱情被打斷，一臉莫名地望向身後。

傅玲燕同樣放下茶盞。

隻見花團錦簇中，兩名少女的身姿逐漸顯現，她們身後追随着其他小姐們，無一不是面露癡迷或豔羨——

花枝下，傅靜娴和齊婧滿身白嫩如雪的落花，點綴于秋香與莺色的長裙之上，大團大團殊色蝴蝶繞着她們翩翩舞起，一路撒下晶亮晶亮的蝶粉。

蝶群中，二人俏麗的面龐上皆是詫異與驚豔，宛如兩朵沾露的朝花。

“是、是靈蝶嗎？”人群中不知是誰喊出。

春日宴并未刻意布置，此刻卻有着一群靈蝶環着傅靜娴她們撲扇翅膀。

“靈蝶繞身，這可是吉兆。”世家小姐中，有人私語道，“必然是傅家小姐福澤深厚，引來了靈蝶，那齊婧還真是好運。”

“這……龍都今年天寒，盡能見到這麼多靈蝶？”遠處，某位夫人驚歎道。

“傅家的傅靜娴，還有一位那是哪家的小姐……”

“太後與皇後正走到這兒呢，真是上天眷顧……”

絮絮低語中，衆人觀察着皇後神色，果然見她滿面欣喜，看上去十分滿意這突如其來的兆福靈蝶。

太後的臉上也挂着淡淡笑意。

“……”應曉桃驚地嘴都沒合上，她使勁戳了戳一旁的傅玲燕，“你看見了嗎？這裡哪來的靈蝶啊？”

“……”戳的有點疼，傅玲燕伸手擋住了應曉桃的手指，示意下手輕些。

隻是那對清亮溫和的眸子并沒有對着自己的同伴。

她的視線在傅靜娴與齊婧挽在一塊的手臂間徘徊，良久，微微眯眼，少見的溢出不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