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疼痛比褚明袖直接拿着桃枝刺她還要劇烈，明明已經退回來了，但疼痛像是留存在了她身體的每一處慢慢啃食她。

兔子從鏡子裡蹦出來，腦袋被崩得暈暈的，靠在戚柒腿邊，“我記起來了，那個臭小子沒讓你進屋，但好像也不打算放你走了，因為這個陣法很歹毒的，平常隻能阻擋一些普通的鬼魂，但隻要他受傷了，陣法會加強，連靈體狀态的你也扛不住，他看似要放你走，實則隻要你出門，死不了也得脫層皮。”

“真狠啊。”兔子末了說了這麼一句話。

“孩子死了知道喂奶了，你……怎麼不早說……”戚柒捂着腦袋，再次發誓自己一定要報複回去，不管用什麼方式，她要讓褚明袖吃點苦頭。

“你快想想，有什麼辦法能讓褚明袖付出代價。”緩了大半個時辰，終于好受一點的戚柒抓着又要睡去的兔子問，她就不信了，沒人制服得了他。

兔子被搖醒了，打着哈欠回，“他那樣冷酷無情的人，沒有弱點。”

戚柒懷疑兔子被大白傳染了，大白一天得睡十個時辰，現在她也不遑多讓，作勢又要往她腦袋上彈，這才把她吓醒了。

“不過嘛，無情能變有情，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這面鏡子怎麼去困住那些遊魂嗎？”

“放債。”兔子會是個好老師，戚柒從一開始天真的行動到現在能夠有自己的思考和推斷，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兔子的指點，隻是賤兮兮的性格也無意識地從她那兒學到了，“你的意思是我也給他放債？但是他還沒死啊，誰會活着就開始想自己死後住哪的事，還在活着就開始還租債。”

“無情變有情，放的這債自然不是簡單的債。”兔子一副老軍師的模樣，四肢蜷在一起，像是沉醉地抱住了自己，“天下最難還清的就是情債，為了情，任何人都可能放棄自己堅守終身的原則。”

“好惡心。”

戚柒看着她鬼上身一樣的反應，作勢要把她丢掉，兔子被這一晃悠，立即反身抱住了戚柒的手腕，“我說的可是實話，他隻要對你有情，就能為你付出一切。”

“要是他對我有情，還是這樣對我呢？”戚柒不相信情這種東西真能讓人轉變這麼大，合理地和兔子老師提出疑問。

“那也是哦！”兔子恍然大悟的語氣，故意逗戚柒玩，見自己又要将人惹怒了，她又說，“放心，這個我可以給你作保，你從現在開始隻要持之以恒地對他噓寒問暖，他有危險時舍身相救，很快他就會對你傾心。”

“這是絕對的，不信你之後可以多去歌樓讓姑娘們還有公子們替你分析分析，他們見多識廣，可比你懂得多了，絕對沒有人會覺得我說的不對。”兔子信心滿滿地保證，蹦到戚柒的腿上，重新鑽回鏡子裡。

戚柒要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就不回鏡子去了，每次大白見到她就要拉着她在鏡子裡四處跑，她身上還有個血手印，吓不死大白，也要累死自己。

其實原先兔子告訴她，大白本名叫做非毒，機緣巧合進了她的鏡子裡，但不能随便讓他出來，要不然很快就會消失，如果隻是這樣，那還算正常。

可她蘇醒的這十數年以來，非毒就一直是個小孩的樣子，她與兔子計劃的給遊魂放債，讓他們多修建一些供遊魂居住的房間這件事，本來打算讓他監工，但這俨然使用童工啊。

年紀不小，白吃白睡，非毒的名字又不算好聽，戚柒給他加了個愛稱叫大白的事情更快一錘定音，她想着大白天真無邪的模樣，就覺得好玩……

“咚咚咚——”有人在敲道觀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戚柒突然驚醒，身後的大門震響，已經是清晨了。

露水落了她一頭，晨光映在她的身上，打開門，門外的十來個孩子被她驚到了……

“仙女……婆婆？”鴉雀無聲的一堆人中，有個小孩怯怯地出聲，他年紀更小一點。

“啊！”戚柒懷疑又震驚，雖然她加上還沒有蘇醒的時間，确實都能當他們婆婆的婆婆的婆婆了，但現在她看着還是個姑娘吧？

“仙女姐姐，抱歉啊，我弟弟他有點傻，他胡說的。”一群孩子被戚柒的驚訝出聲給吓得退了兩步，其中年紀大點的小女孩護着身後的弟弟，站出來解釋，又逗得大家都在笑，隻那個小孩臉漲紅地小聲說着不好意思。

戚柒大度地不和一群孩子計較，打開門讓他們進來了，結果他們也不是去殿中上香的，而是順着長廊往後院跑。

後院有吃人的黑心妖怪！戚柒趕緊追上去，步子依舊沉重，但她突然發現肩上的手印沒了，難道她現在這樣，并不是因為褚明袖搞的鬼？

孩子們一路跑，她就一路追，但她發現孩子們跑去的地方與昨晚褚明袖休息的地方并不是一處。

好不容易逮到落在最後的那個臉蛋紅撲撲的小孩，問他在找誰，結果果然是褚明袖。

戚柒指着另外一條路，“褚明袖不是住在這邊嗎？”

小孩有點緊張，磕磕絆絆地說道，“不是啊，褚道長，住這邊，那邊是客，客房。”

“啊！”戚柒尴尬地叫了一聲，難道她和兔子認錯人了？怪不得昨晚喊他褚明袖，他一直不回應。

她剛一松手，小孩跑了，仿佛與褚明袖相比，她更兇神惡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