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略打開窗戶看看周圍環境:“你請了幾天假。”
“我買了明天晚上的火車。”
周奇略靠着窗戶看向岑今雨:“如果找不到我呢?”
“怎麼會,不可能。”
“請了那麼多天假,又花了那麼多錢,不心疼嗎?”周奇略問這話時,依舊靠在窗戶上,而岑今雨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兩人之間隔着一張床。
“想做就做,不留遺憾就是,我還年輕,怕什麼?”岑今雨終于正眼瞧周奇略了,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铿锵有力。
周奇略笑了:“你很勇嘛。”
岑今雨挑眉看他:“我怎麼覺得你是在罵我?”
周奇略沒接話,走了過來:“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不會影響你嗎?”
“有什麼影響?”
岑今雨打了個呵欠:“我坐了三夜兩天的火車,累了,想早點休息。”
這個呵欠假得岑今雨不敢看周奇略,隻能低頭看自己的腳。
久久,頭上傳來周奇略的歎息聲,跟着她被周奇略拉了起來,接着就被湧入熟悉的懷抱。
“你來找我就為了看我一眼嗎?”
懷中的人搖了搖頭。
“我給你帶來了困擾是不是?”岑今雨的聲音充滿了懊惱。
“沒有,能看到你我很高興。”該說的話離别時已經說明了,再講一次就是殘忍。
熟悉的懷抱,看不見的視線,為岑今雨積攢了一些勇氣,她小聲地說:“我不甘心,我想再試一試。”
周奇略這樣回答她:“我的未來離你很遠。”
岑今雨隻知道這是個傷心的答案,卻不知傷心在哪裡?正如她對讀書的認知是當大官一樣。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在第二日的中午,在她即将離開的時候,她摸到了答案。
周奇略晚上自然沒有留在岑今雨的賓館,這次的相見,兩人之間客氣得像兩個老友,明明他們之前是多麼的親密關系。岑今雨不理解周奇略為什麼可以這麼冷靜,這麼理智。
頂着一頭黑眼圈的她第二天起得很遲,周奇略走時約她中午一起吃飯,岑今雨一看時間還早得很,收拾下自己去了孫翠芝的包子攤,到了鋪子攤,卻見李明華帶着一個女生跟孫翠芝說着什麼,而孫翠芝臉色特别難看。
岑今雨擔心新交的朋友受欺負,趕緊走上前。隻聽李明華對旁邊的女生說道:“這是我老鄉,很照顧我。”
李明華旁邊的女生瞟了孫翠芝一眼,抿嘴一笑:“你這攤子能看得起來,也多虧了明華幫襯,你們老鄉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
孫翠芝擡頭看李明華,似乎想要李明華為她講話,李明華卻看沒看孫翠芝一眼,依舊對旁邊的女生呵護倍佳。
岑今雨看到這裡哪會不懂,她冷笑着走上前。
先是拍拍孫翠芝的肩膀,給她安慰,接着朝李明華比了個中指:“我第一次聽說老鄉互相照顧,是指一方單方面每天給另一方免費洗衣做飯,李明華同學你說錯了吧,孫翠芝是你幹娘吧。”
孫翠芝拉了岑今雨一把:“算了,今雨。”
岑今雨轉向她:“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不怕得罪人。”
孫翠芝的眼神明顯一亮,一個能在大學附近獨立開攤的女性,能柔弱到哪去?隻是今天的這一切如同一個怪獸,撕開了虛僞的假象,她完全不知如何反應,她把希望寄托在李明華身上,她失敗了,而此刻岑今雨如同神明一樣出現在面前,又說出那樣毫無顧忌的話,她又怎麼不心動呢?
岑今雨猜不出孫翠芝更多的想法,但對方的眼底的哀求她看懂了。她仰着下巴朝李明華繼續嗤笑:“大家都是明眼人,别揣着明白當糊塗,孫翠芝是不是你幹娘,你清楚,你身邊的同學清楚。”
李明華早在岑今雨開口時,臉色就極其難看。
李明華旁邊的女生,見到岑今雨時則一臉嫉妒,出口的話也難聽得很:“揣着明白當糊塗的是這位女同志吧。一個擺地攤跟一個大學生是什麼關系,對象關系嗎?你敢問,她都不好意思說。什麼免費做飯洗衣,不就是她看中李明華的錢途巴結讨好對方嗎?”
“你胡說!”孫翠芝知道自己今天的攤子别想開下去了,她沒想到一起長大的竹馬,竟然變了。他們之間的關系無需言說,是一場默契。
可在他們的嘴裡,這變成了她的巴結讨好。
她轉向李明華:“你也是這樣嗎?”
“如果我不會讀書,你會幫我嗎?”李明華這樣問她。
不用再說了,她也是要尊嚴的,再待下去自取其辱。
孫翠芝開始收攤子,她不想跟這些人多說。
岑今雨卻按住了她:“走什麼走,要走也是他們走,這是你的攤子,我們大大方方賣東西。你别管他們,這兩人選在這個時間過來找你,不就是因為學生還沒放學嗎?等會人多了,你看他們還敢在這裡嗎?”
岑今雨說中了,這兩人就是特意選擇這個時間,羞辱的惡意直沖天際。
孫翠芝搖搖頭:“今雨,謝謝你,我沒心情。”
“你要跟錢過不去嗎?男人會背叛你,金錢不會背叛你。而你要背叛對你最忠誠的金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