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濃霧籠罩着整座夏城,凜冬獨自走進一棟空蕩蕩的居民樓,手裡舉着一把特制的手槍。
他鑽進消防通道,上了三樓,剛跨出消防門,就聽到一戶居民房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觀察樓道,空無一人。
居民房在西邊,大門虛掩着。
凜冬雙手握槍,悄然靠近門邊,剛微微探出頭,門忽地吱呀一聲開了。
客廳地闆上,一大片暗紅色血泊,如同記憶深處的遲虛國的血色湖泊,躺在血泊中央的是王主任,他的腹部插着一把銀光閃閃的水果刀,一個穿着豔麗,珠光寶氣的長發女人匍匐在他身上,哭得肝腸寸斷。
“王主任!”
凜冬把槍收在腰側,飛速奔去,側蹲下身的同時,掏出手機要撥打救護電話,但指尖觸到王主任的頸動脈時,他滞住了。
……晚了。
王主任沒了氣息。
凜冬還來不及傷心,腳底的血泊忽然分出一股細小的支線,順着木地闆沒過了他的鞋尖,他剛發覺不對勁,對面的女人猛地擡起頭,隐藏在長發裡的臉顯露出來。
“是你!”凜冬驚叫。
女人猙獰一笑,雙手握着王主任腰上的水果刀,用力一拔,朝凜冬的眼睛刺過去——
“呼——”
凜冬驚坐起身,大顆的汗從額頭上滴下來。
是夢。噩夢。
汗水濕透了整個背,他抹了一把臉,這個夢過于真實,夢裡的臉也是他長久以來的夢魇。他下意識瞥頭去看睡在身邊的人,雙手交疊枕在臉下,身體蜷成了一個蝦米狀。
哎,她還是習慣了一個人睡。
這一周都是自己強行把她留在樓上睡,就在睡前,還因為自己沒同意把雪寶帶進卧室,小鬧了一頓。
凜冬掀開被子,下了床,拿着手機走進了洗手間。
手機屏幕上有一條未讀信息,看到号碼前綴,凜冬迫不及待地點開了。
“戰灣鳄,活。”
四個字在凜冬疲倦的面容驚起了一陣漣漪。
“灣鳄……”
他靠在浴室牆上,閉着眼想象淩晨與鳄魚搏鬥的畫面,心底如同爛穿了一個洞。
十幾秒後,他倏地睜開眼。
糟了。
亞瑟有收集動物的怪癖,前幾日太古傳來線報,提到洛斐去了南美的亞馬遜熱帶雨林,該不會又是弄什麼野生動物吧。他立刻打開南美新聞研究起來,還真被他找到了“野生保護區内一條瀕危巨蟒離奇消失”的小道新聞。
是工作人員爆的料,但野生保護區官方第一時間辟了謠。
凜冬明白了,他立刻通知凜氏南美小分隊調查這條巨蟒的去處,如果發現是非法捕獵或是非法買賣,保存好證據後通知自己。
布置完這件事,凜冬切換了一個APP,發了一條短信:“沒問題吧?”
“沒有異常。”
夏白堕樓案未重啟前,凜冬心裡都不踏實,每一夜都算夜長夢多。
他下令增派人手,重點保護王主任。
陸參收到指示,在王主任的樓上、樓下和隔壁同時增派兩個人,他不解,為什麼不把王主任送到安全屋,還讓王主任每天回公安部上班,這樣根本得不到充分的保護。
但不解是不解,陸參從來不質疑凜冬的決策。
洗了個冷水澡,凜冬回了床上。
夏晝已經換了個方向,依舊是蜷成一團,凜冬将她撈進懷裡,下巴摩挲着她的臉頰。
不安的情緒會傳染似的,夏晝睡得不太安穩,接連夢呓了好幾聲。
凜冬的臉貼得更近了。
“你說什麼?”
“水、海水……”
捕捉到海水兩個字,淡粉色的深眼窩下,那雙冰藍的眸子閃着奇異的光芒。
女人的直覺這麼準嗎?
這間卧室的牆壁和天花闆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流動着,它内裡藏着一個玄乎卻精密的安全裝置。
不過,這個安裝裝置适合自己,卻不一定适合夏晝。
第二天,凜冬去郊外一幢别墅見了王傳之。
王傳之瘦了,聽聞他每天閑得無聊在健身,吃的也是健康餐,身材和臉的骨廓逐漸顯現出來,精神看起來比之前更好了。
凜冬進去的時候,他剛做完運動,正坐在茶桌邊泡功夫茶,悠閑得很。
凜冬也不寒暄,開門見山,抛出夏白堕樓案裡與王家相關的疑點之一:“十一年前,你的父親王嶽曾去過白晝集團的慈善晚宴現場。”
聽到父親的名字,王傳之眼底還有一抹掩不住的憂傷,但他極力隐忍真實情緒,假裝無所謂一般,仰起臉問,“那又怎麼樣?”
“他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