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被折騰得沒時間好好欣賞這間卧室,白天還是有不少閑餘時間的。
經過仔細觀察,夏晝發現這間卧室有一種異常古怪的魔力,每天的牆面、天花闆和地毯圖案都有那麼一丁點兒不明顯的變化,比如海水和浪花仿佛會流動,但幅度不大。
怎麼形容呢?
猶如一張張流動的畫頁,過去一天翻一頁,若把三百六十五天畫頁合成一個視頻,一幀一幀快速播放,那可能就是一段流暢的視頻。
雖然三天時間的确不足以判斷這種細微的變化,但夏晝相信自己的直覺,這間卧室裡一定還藏着什麼驚人的秘密。
……
凜冬回國安局,沒進歸海樓,徑直去了丁萍的辦公室,丁萍剛出差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就見到他捏着一個牛皮紙袋敲門而入。
“丁局,一切順利嗎?”
丁萍臉上挂着一絲疲累,好在成果不錯。她請凜冬坐下,一個年輕女孩端着兩杯熱咖啡走了進來,“丁局,凜處長,請慢用。”
丁萍滿意地笑了笑,揮手讓她出去。
女孩走出去,輕輕鎖上了門。
“倩倩是李局那邊挖過來的,妥妥的自己人,終于可以放心用了。”丁萍歎了口氣,顯然還對尚妍背叛自己的事心有餘悸。
凜冬撇開尚妍的事不談,提起了丁萍的女兒謝芳芳,丁萍聽到這茬,臉上的表情由陰轉晴:“竟然還有用得上芳芳的地方,那她知道,可要開心到天上去了!”
凜冬将密封牛皮袋遞到丁萍的手心,“洛城機場恐襲、辛玖綁架案、浮雲爆炸案、王嶽謀殺案,這幾個案子基本上理清了頭緒,後續就是該抓的抓,該審的審,該判的判。海王星的确是一個背景極其強大的極端組織,但我們也是傾一國之力與他們對抗,我有信心能将他們全部鏟除。”
丁萍端着牛皮袋,沒有打開的意思,她仔細端詳着與平日裡些許不同的凜冬,感受到了他的猶疑,心裡一驚:“還有‘但是’?”
凜冬垂下眸,大拇指倏然多了一顆銀色扳指,他轉了轉扳指,“但是我在這裡的時間恐怕不多了。您也知道,我當初承諾家人的是五年,現在還差……五個月。”
丁萍吸了一口冷氣,五年……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嗎?自己當副局長已經快五年了?
時間可真是個小偷啊!
“丁局,我對您有個私人請求。”凜冬的聲音很低,低到丁萍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個富可敵國、權勢滔天的少爺,還能有私事求于自己這個“普通官員”?
“小凜,别跟我客氣。你說,隻要我能辦到,我一定替你辦到。”加上“隻要”二字,是丁萍不想把話說得太滿,以防沒有退路。
凜冬直視着丁萍,字字驚雷:
“我想重啟夏民天和白頌娟的堕樓案。”
這個案子憑他的力量是無法做到的,錢也許能買到世界上很多東西,但買不到這個案子的真相,如果它買得到,夏晝早就買到了。
這個案子牽扯面甚廣,甚至上不封頂,究竟是牽扯到金字塔上層的哪一層,凜冬也不知道。
丁萍一個國安局副局長自然也做不到,但她的老公可以。
——吳天,剛升任不久的公安部副部長,分管全國的刑事要案大案。
一個已結案的案子想要重啟,隻靠近親屬的申訴是遠遠不夠的,再加上上層阻攔力量過大,真相會被永久掩埋。
聰明的丁萍一下子明白了凜冬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要老吳——”
凜冬十指緊握,懇切道:“沒錯,我調查過,近二十年來,夏城共有近白起命案、積案未偵破,最大的案件非這起夏白堕樓案莫屬。吳局剛上任,完全有理由啟動一個命案積案的攻堅行動,到時候公安部調查組一定會将這個案件提出來,并作為重中之重。到時候我們再借助輿論的力量,相信可以推動這個案件的重啟。”
丁萍臉色發白,猶豫不決。
上層下令不準徹查,吳天怎麼可能會冒這個險去得罪上層?
“丁局,我有理由相信,這起案件和境外恐怖勢力有很大的牽扯,隻是我現在還沒有證據,而且我也沒有時間了……”
看到凜冬如此真誠急迫的樣子,丁萍疑惑更甚。
“為什麼?”
凜冬扯了扯嘴角,苦澀地道出了實情。
得到丁萍會去和老吳認真探讨這個問題後,凜冬又去了公安部,調取了這個轟動世界的夏白堕樓案的檔案,檔案積已經滿了灰塵,因為不允許帶走,他隻能在檔案室裡面看,而且不允許拍照和錄像。
走到閱讀區,剛好碰到了來存檔案的法醫技術處的王主任,他看到凜冬懷裡破損的檔案袋,訝異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有人在關注這個案子?”
他眉頭一揚,壓低聲音問:“難不成有線索了?”
“王主任,您也記得這個案子?”凜冬眼裡跳出一絲欣喜。
王主任擡眼瞟向四周,随後将凜冬拉到角落裡,避開了攝像頭:“這個案子當年我是主辦法醫。老實說,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聽到這,凜冬激動地握住了王主任的手,低聲請求道:“王主任,這個案子對身為家屬的我,和我的愛人非常重要,請您幫幫我們,日後我們一定償還您的恩德。”
“你的愛人?你說你是夏民天的——”
“女婿。”凜冬搶答。
王主任泛黃的眼底霎時間紅了:“好好好,沒想到老夏的女兒都長大到許配人家了,這是好事、好事,老夏在天之靈一定會高興的。”
凜冬捕捉到了王主任的異常情緒,同時耳朵一動,老夏這個稱呼可不是一般的熟人會叫的,王主任一定還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内幕。
看來公安部來對了,這回真是——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