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堡的亞瑟發狂地砸東西,從名貴古董到現代電子産品,看哪個不順眼就毀哪個,伊蓮看都沒去看這些稀巴爛的東西,沖上去抱住狂怒的亞瑟,安撫道:“好了好了,乖孩子,别生氣,媽媽在這裡,剛剛是我不好……”
亞瑟打碎了半屋子東西,終于力有不逮,折騰不動了,偌大的身體靠在伊蓮懷裡哭泣。
馬修就跟個犯了錯的小孩似的杵在一旁,剛剛被伊蓮罵了一頓,整張失去光彩的臉上寫着三個字——
已老實。
“乖孩子,寵物沒了我們再弄一個,馬修說了,給你弄一條大蟒蛇,世界上最大的,好不好?”洋溢着母愛的伊蓮摸着亞瑟毛茸茸的頭,安撫小嬰兒似的,輕柔又小心翼翼。
伊蓮的安撫有着神奇的功效,亞瑟很快不哭不鬧了,耷拉着肩膀喃喃道:“我累了。”
他是真累了,大病初愈,跑了那麼多路,又費力砸東西,體力消耗過度。他順帶摸了摸肚子上的肌肉,松松垮垮的,忽然生出了一股病好了要做力量訓練的決心。
“那你洗個澡睡一覺,馬修陪你。”伊蓮回過頭,瞪了馬修一眼。
大孝子馬修乖巧地沖母親點了個頭,上前扶住亞瑟,恭敬地目送她離開。
這一刻,房間裡沒有萬人之上的副總統,隻有兒子和母親。
伊蓮出門後,亞瑟撇開馬修的攙扶,獨自走進浴室,也許是因為浴缸的溫水過于舒适,再加上身體虛弱,亞瑟躺在浴缸裡睡着了。
馬修發現後,擔心傷口泡水久了容易感染,連忙讓兩個傭人把亞瑟從水裡擡了出來。
洛斐趕到時,亞瑟還是傷口感染,發起了燒。
“怎麼回事,不是都要好了嗎?”洛斐眨着藍眼睛質問道。
馬修歎了口氣,把錯誤歸因為瑪麗被殺了。
“什麼?”洛斐仿佛聽到了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指着床中央昏昏沉沉手無縛雞之力的弟弟:“瑪麗被亞瑟殺了?”
馬修走過去掖了掖亞瑟肩頭的被子,歪着頭小聲說:“一個動物管理員,夏國人,貌似是凜冬的手下。”
“唔?凜冬的手下?”洛斐聽到凜冬兩個字,心裡打起了鬼主意,但立刻被馬修看穿并截斷了,“瑪麗的事讓亞瑟自己處理吧,我們别摻和,說好了給他充分的自由。”
洛斐聳了聳肩,探身到床邊去看亞瑟,他的手緩緩移到了亞瑟的額頭,将銀色碎發撥開,指尖滑到那張蒼白的臉頰上時,手指猛然一抖,驚喝道:“他的臉怎麼了!”
馬修咕哝:“伊蓮打的。”
“……”洛斐胸中鼓氣球一般瞬間鼓起一團怒氣,咬牙切齒道:“這個女魔頭竟然這麼對亞瑟,憑什麼?!我要找她——”
馬修連忙拉住洛斐的手,仰頭怒視他,伊蓮對亞瑟好,洛斐就喊媽媽,對亞瑟不好,洛斐就會蹦出“女魔頭”“母老虎”這樣的稱呼。
一切源于洛斐不是伊蓮親生的,他是爸爸從外面帶回來的孩子,但平日裡伊蓮對洛斐不差,洛斐也尊重伊蓮,這會是怒氣攻心了。
但馬修對伊蓮從來都是畢恭畢敬,不允許洛斐污蔑他,斥責起了洛斐:“好了,這個時候就别耍脾氣了,伊蓮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了,實際上她比你還心疼呢。”
“她不可能比我心疼。”洛斐嘀咕道。
馬修倏地站起身,緊緊捂住洛斐的嘴,随後驚懼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亞瑟。
亞瑟依舊閉着眼,睡得很沉。
馬修這會真的是将怒意寫在臉上了,扯着洛斐的耳朵低吼道:“你怎麼回事?當着亞瑟的面說這些?不是說了不能提,不能提嗎!”
洛斐意識到自己沖動了,舉手投降:“好了好了我錯了,下不為例。”
馬修松開他的耳朵後,他坐回床邊,怔怔地望着那張精緻絕倫卻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唯有右臉上四條绯色指印。
……一刹那,他的心裡閃電般湧出了一陣極度怪異的意象,沖刷着他的四肢百骸,這種想法一旦冒了頭就再也無法抑制,古怪的意象幾乎吞滅了他。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手指在瘋狂地顫抖。
“你做什麼?”馬修問。
“我、我還是先回去。”洛斐急切地往門口走,馬修站起身,探身道:“你這麼着急去做什麼,不等亞瑟醒來?何況爸爸——”
洛斐偏了偏頭,打斷他:“我還有其他事,幫我跟爸說一聲,我過兩天再來。”
說罷,他幾乎是小跑着出了門,仿佛背後有野獸在追趕。
馬修不滿地嘟囔了一句:“臭小子,整天神經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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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三晚,夏晝都住在這間奇幻的深藍色主卧,凜冬白天去上班,就把夏晝留在了家裡,相當于已經對夏晝完全敞開了自己,夏晝報之以李,将夏陳兩家的恩怨和盤托出。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凜冬驚詫不已,陳家雖然沒有落井下石,但也沒有在夏晝困難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兩父子的确該罵。
既然是這樣,那就不存在什麼青梅竹馬,舊情重燃的威脅了,凜冬瞬間飄了,嘚瑟地囑咐夏晝:“定好去陳家的時間告訴我,我陪你去,給你撐腰。”
夏晝聽不得“撐腰”這個詞,眯着眼睛瞪他。
凜冬湊上去,親了一口夏晝的額頭:“怎麼了?老公都叫了,難道我不得給你撐、腰嗎?”
又來!
夏晝連喊了三天老公,連白天都差點要脫口而出了,但她不想看到凜冬得意洋洋的樣子,賴皮道,“那種時候說的話不算數。”
凜冬掐着她的腰往上提,眼裡的光芒瞬間鋒利:“唔?”
“快去上班,你要遲到了!”夏晝笑着推搡起來。
凜冬看時間不早了,今天的确有重要事情,隻能作罷。
凜冬離開後,夏晝在卧室的地毯上放飛自我,跳起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