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這麼想要?”
頭頂上的聲音支支吾吾,仿佛從語氣中就能想象到此時女人桃羞似滟的面色和灼灼的瞳眸。
半晌,極輕的一聲“嗯”差點讓人聽不清楚。
“——因為我發現這段時間,原來我很想念你。”
時暖夏直接吻了上去。
男人頓了頓,沒有人能看見他眼中的震撼。
下一秒,鋪天蓋地的吻,連帶着這段時間裡好幾天都沒有見面的思念,随着男人驟然往下緊貼的身體傾瀉了下來——
用力抱緊的手落在身上滾燙得讓人想要退縮。
代表冷淡的薄唇分明是那樣的柔軟,落到臉上、眼尾、唇角、鎖骨……
身體像是被人用無形中的繩子牽扯,在上面落下一串串滾燙的痕迹與觸感,多個日夜中傾瀉下來的思念仿佛都在這一刻找到得以安放的實體。
原來兩個完全沒有感情走進婚姻的人,也會因為這樣長時間的陪伴而逐漸産生思念的感覺嗎?
她現在這樣想念喻左傅的感覺……會是什麼呢?
是身邊有一個人之後又驟然孑然自身後的孤獨嗎?是作為一個人被人陪伴一段時間後産生的習慣嗎?
還是……因為一些其他的、更加隐秘的、更加讓她内心感到慌亂的理由呢?
之前混亂不堪的線團仿佛找到了一個整理的方向,隻是還沒能等時暖夏努力地細想深入,身上灼燙的溫熱吞噬了她所有思考的細胞,隻剩□□内所有的機制都做好準備。
随時打開接納即将落在身上的所有氣息,編織好了兩人共舞糾纏的一切序章。
耳邊喘息的聲音像是最可怕的調劑品,是誘人陷落的蘋果。
時暖夏隻在迷離當中聽見喻左傅壓低的聲音。
“——幸好提前就已經多買了幾盒。”
“果然是能用上的。”
夏日的台風總是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
本應該在全日最熱的時間段裡,外面湛藍澄澈的天空被無數的烏雲籠罩遮蓋住顔色。
窗外的聲音一點點變大,雨滴幾乎像利箭拍打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發出陣陣的響聲。
路邊無處遮擋的柔弱花朵被雨侵蝕下來,搖搖晃晃地盡力想要撐回站立的模樣卻還是會被再次打落下來。
水珠從花朵下的花枝柄表面上一點點垂下去,止不住在顫抖的花朵光看着就能讓心生憐愛。
更别說這樣被露水碾壓強行過度滋潤的花朵,仿佛花瓣的顔色都變得更加嬌豔被水裹挾到中間的模樣幾乎能瞬間激發出内心本能的破壞欲來。
因為太美好,美好得讓人産生破壞欲甚至是食欲……
想要吞噬、想要融合、想要破壞、可又在更深處的那一刻,憐愛和疼惜更上一層。
雨滴的聲音嘩啦啦敲擊,落地窗的另外一個方向裡,被隐埋在雨聲裡的哄抱與隐忍的悶哼連綿不絕,女人的身影如同輕易就能被外面暴雨拍落的枝芽,往上擡頭,費力地張嘴喘息。
下一秒她猛地低頭,柔軟的手指陷入男人的背,體力不支讓她既渴望和對方的接觸卻連手都變得無力。
仿佛察覺到了妻子的期望,緊抱着她的男人伸手擡了擡腰間,滾燙的手繞進去摁下後腰窩進去的一處凹點。
“太太高興了嗎?”
時暖夏支吾了兩聲,緩緩瞪大眼睛,原本放在後腰的手已經撐在她腿部下面抱起來。
神奇般覺得熟悉的動作——
“太太還記得嗎?”
男人的聲音帶着之前被人玩耍了一段時間都得不到滿足的欲,沙啞如磨砂的質感性感得要命,幾乎聽得時暖夏能瞬間入迷,“昨天下午的時候太太就是這麼抱着我撒嬌的——”
“你怎麼……知道的?”
時暖夏愣住了,那不是她之前的夢境……嗎?
“太太以為是做夢?”
随着一聲突兀的哼聲,時暖夏沒忍住,往前一下子咬住了男人的鎖骨,雙眸上方,從聲帶振動傳輸到皮膚上帶來的陣陣顫動震得她神魂近乎散去。
男人動作陡然加速。
暴雨變得更大了。
“好不容易連軸轉趕上所有工作,第一時間飛回别墅,沒想到出差加班後的‘福利’會這麼好。”
沉沉的笑意傳了過來,“太太還沒睡醒就伸手抱過來,我很想念那個時候熱情又主動的太太呢。”
“太太還抱着我說‘怎麼才回來’對嗎?”
“是我的錯……”
“我也很想念太太。”
一聲又一聲。
一下又一下。
雨滴逐漸密集,暴雨的力度不斷加強。
直到本就不堪一擊的花朵終于抵擋不住暴雨的力度宣告比賽的失敗,天空猛然閃過一道白色的閃電,如瞬間綻放,暴雨的天空下烏雲逐漸一點點散去。
暴雨逐漸變小了。
天空的陰霾色被一點點散去,隻剩下連綿細雨的滋潤溫存,浴室裡的水聲“嘩啦”一下子被打開。
直到原本就隻關了一半門口裡逐漸傳來了“喻左傅再來的話我可能真的會直接暈過去”和“這不是害怕太太還繼續想念我嗎”之類的抱怨和調侃,綿軟的一聲“咚”好像是誰終于忍不住要動手打過去了。
外面的暴雨卷土重來,夏日的台風暴雨總是伴随着一陣陣的狂風雷電,呼嘯着變大又逐漸變小。
彼此往複。
現在将這裡的地方沾滿,就可以再沾濕之前沒下雨淋濕的地闆了。
原來下午的時間也可以這樣被台風暴雨不斷拉長——
-
浴室。
喻左傅最後走出來走進卧室,遠遠看去床上正安靜地被小小拱起一道弧度。
有些時候,他發現自己似乎經常以這樣的角度去看。
偶爾是很早時出現過的夢境,如果到了最近則有時候看見床上那個人因為工作的事陷入内耗,或者是遇到煩惱之後的事情。
柔軟的身體落入懷中。
男人的下巴頂在柔軟的頭發上,緊貼着身體抱在一起的手一點點安撫般摩挲在光潔白皙的背後。
仿佛是之前的應激反應,即使是這樣簡單的動作,懷中的人都會無意識地抖,像是一種記憶深刻連帶着的條件反射。
好可愛,原來睡着了都還能記得他的味道和氣息。
真好,夢裡永遠無法真正觸碰到的感知,多日沒有見面,他無處安放的思念終于得以發洩,從言語中才終于得知原來對方也對自己存在了不習慣的思念。
天知道這幾天的時間裡他有多少次恨不得無時無刻都給她打電話、連視頻……
恨不得時時刻刻見到,原來當夢中的那道月光能切實擁抱在懷裡時,再次離别的想念化成蝕骨的疼痛,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打電話時聽見電話那頭有屬于男人的聲音。
即使早就已經知道了不會出現什麼,但他腦子裡的某一處線瞬間崩斷。
想見她,想不顧一切都去見她。
喟歎了一聲,思緒緩緩回到現實,天氣已經逐漸靠近傍晚,暴雨已經散去,烏雲之後的天空藍得更加鮮豔,陽光穿越雲層斜斜打下來。
低頭看見的臉頰,好像突出來的一小塊白白的可愛魚肉,男人撫上去輕輕摩挲,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要是她能喜歡一些更能輕松的事情就好了。
偏偏是隻能靠自己才能走下去的最難的急診臨床……
即使是走科研他也能用資源保護她,誰知道一身能力,最後除了用手段讓之前查出來在急診科科室遭到不公待遇的事情,其他的時候竟然什麼都幫不上忙。
真是……
再次落到額頭上的親吻,化作了水一般的欣喜和餍足。
“謝謝太太想我。”
即使是習慣他在身邊,沒有愛又怎麼樣?
隻要一點點從親情開始……他們還會有很多很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