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路燈一盞盞不斷地從兩邊掠過。
暑熱的午時陽光有些刺眼,被單向遮陽的車窗玻璃遮攔住了大部分,車内暖色的燈光仿佛帶着夏日的炎熱,燙得人臉上的溫度也跟着上升。
光束無法穿透進來,車内寬敞空間燈光下,衣料碰撞摩挲的聲音轉瞬即逝,西裝外套在剛上車時從男人寬挺的肩膀落到女人柔白的大腿上,及膝簡約連衣裙下隐約露出來小腿,被隐入外套裡面。
外套在腿上與裙子的聲音被手用力壓制下來。
時暖夏被迫擡着頭有些費力地往後仰,多日不見,突如其來的感觸讓她有些無所适從。
因意料不到的親近而條件反射閉上眼睛,眼前的景色從漆黑中陣陣迸發閃白的顔料色。
隻剩下傾軋花瓣的風,席卷上來的瞬間,在風的吹拂下發出細密震顫,花瓣周圍細密的露珠都被掃入。
女人挂在肩上的通勤斜挎包肩帶在兩人接吻的動作中逐漸滑落至手腕。
打在手腕上輕巧的一聲,激得挎包的主人忍不住伸手,繞過對方的背後擁抱在一起,下颌埋進來結實寬厚的肩膀帶來了一股時暖夏舒适的香水味,很淡,夏日裡感受到的雪松恍若能驅散鑽進車廂前的暑熱。
車内的空調明明還開着,周圍的氣溫卻越來越高,腦内警鈴開始響起。
意識到再這樣親下去,也許有些無法控制的局面就要遮掩不住了,藏在遮擋闆的深處裡,明明是屬于“自己家裡”的車卻莫名會給人一種兩人在遵守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時暖夏費力地伸手推了推面前寬闊的胸膛,從唇邊溢出一絲男人低沉嘶啞的輕哼,聲音很小,像是一種無奈的妥協,伸手摁在她的唇旁忍不住用力摁吮了上去,讓時暖夏吃痛驚呼一聲。
透明的銀絲随着兩人身體的離開在空中拉斷。
時暖夏忍不住捂着胸口順氣了兩聲,低頭一看的瞬間瞪大眼睛,張了張嘴擡頭去看:“你……”
“不然怎麼說夫妻的約會中……總該有些即興節目呢?”
帶着一點點粗粝的拇指指腹輕柔地擦拭在柔軟的女人唇珠上,往旁邊簡單一抹。
喻左傅伸手控住她的肩膀将人摟進自己懷裡,感受這份切實卧進懷中的實感。
司機在前面開車,中間被升降遮擋闆擋住。
兩人溫存之時因時暖夏的害羞兩人連聲音都不敢放大,小心翼翼地結束,連時暖夏自己都看得出來他身上蓬勃張揚無處釋放的渴求,帶着兩人多個時日沒有見面的情愫。
在見到喻左傅的那一刻,時暖夏忽然知道了自己昨天會做夢夢到他的原因了。
這段時間裡她似乎……真的開始把眼前的這個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了。
兩人并沒有見面的這段時間裡,坐在主卧室的沙發上會想起男人從浴室裡走出來的身影。
在書房裡背書看書的時候會想起原本在屏風的另外一邊應該還有一個人在才對,開會的聲音她聽不見,偶爾能聽見的一兩聲男人的見解決策聲音好像她看書時的某種白噪音。
連這些也聽不見了。
還有原本應該在床上旁邊更加明顯的重量,勉強陷入夢境時即使用厚厚棉被包裹住自己也仍然不像以前夢中被人抱着的觸感。
原來她是渴望被人這樣緊緊摟住睡覺的,這樣被包裹起來的感覺、被人需要的感覺,反而會讓她感受到安全。
在時家住的時間裡,這樣的安全感隻能靠厚厚的大棉被壓下來睡覺才會好一些,等有了更加厚重的感受就由奢入儉難了。
原來她……好像是想念喻左傅了。
兩人無聲地回到别墅,連旁邊抱着時暖夏的男人都不時低頭看向面色紅潤不說話的女人,眼中下意識地閃過一絲愣神的迷茫,之前的接觸卻隻能讓他覺得是女人工作原因太累了。
别墅大門被緩緩關上。
傭人和張姨準備過來幫忙收拾主人行李箱的前一刻,主卧室的大門上出現了一隻手。
時暖夏半張臉露出來,聲音很小地說了一句:“行李我們自己收拾就好了。”
“在今晚之前,暫時不要上二樓,可以嗎?”
傭人對視了一眼。
看見别墅女主人臉上極力壓制卻還是通紅的臉頰,心領神會地笑了笑下樓了。
時暖夏關好門之後把行李箱平放在地上不敢動,喻左傅先進了浴室,她趁機鑽進卧室裡打開了床頭兩邊的床頭櫃。
因為想到男人此時應該還在浴室裡,一時半會兒大概不會出來。時暖夏一邊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往裡面看去,嘴邊也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在說話。
“我記得上次明明就在這裡附近……”
之前的應該還沒有用完吧?
雖然在休息的間隙準備要開始下一輪的時候喻左傅曾經低聲哄她親自上手幫男人戴上,但畢竟她也實戰經驗太少,加上就算是上婦産科和皮膚科性——病科相關的課程也是拆開看過結構。
卻沒有真在人的身上“實驗”過,因此當時本就渾身癱軟的手變得更加顫抖,導緻浪費了好幾個拉扯破掉的……
“應該不至于用完才對……”
“太太在找什麼?”
時暖夏猛地轉過頭來看,眼前的瞳孔驟然縮小。喻左傅隻在下半身上圍着一條黑灰色的浴巾,頭發上蓋着吸水的毛巾,寬厚的手掌還停留在頭發要擦拭的位置上。
洗澡過後的水珠從飽滿而鍛煉得緊繃有力的月匈肌滾落在男人的人魚線上,沒入黑灰色的毛線裡被吸附進去。白色的皮膚,寬肩、細腰、還有單純從圍起來就已經能明顯看見胯部和上面……
時暖夏猛地轉過身來想蓋住。
“我……”
“有什麼要找的嗎?溫度計?”
男人走到旁邊,見她這樣慌亂的動作,眼底面色更沉。
貼向時暖夏卻依舊放輕動作,抽開床頭櫃的最下面一格,從裡面的醫藥箱中拿出溫度計,擡頭再看向女人時眼底還是止不住地洩出擔憂的神色。
額頭被人覆上一層濕潤的溫度。
喻左傅捏着溫度計摸了摸她的額頭:“應該沒有發燒……是哪裡不舒服嗎?”
時暖夏愣了愣,搖搖頭:“我不是在找溫度計,你怎麼會覺得我不舒服?”
男人剛想去甩溫度計的手動作停頓了下來,喉結的位置往下一滾,時暖夏聽見他聲音裡帶着輕微的沙啞,讓人聽不清楚是不是因為洗澡過後的原因導緻。
“——我怕你又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生病了。”
就像上次船上知道的那樣……
如果再次知道,他一定會直接瘋掉的……
“我……”
時暖夏整個人都怔住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原因,但是知道之後,心裡仿佛也跟着被浴室裡散着熱氣的水泡在中央,整個人也跟着變得無比溫暖了起來。
原來她也有一天能被人這樣關心珍重嗎?
于是她決定自己也不裝了,時暖夏伸手抱住他,看着喻左傅聽到她身體沒有問題之後松了一口氣,又幫忙把醫療箱收拾好放入抽屜。
雖然這樣的事情也讓她有些……羞澀。
但時暖夏還是貼在了男人的耳邊,朱唇幾乎啟合之間都在喻左傅耳朵旁邊的臉上擦拭:“我在找……之前我們的套應該還沒有用完吧?”
“——什麼?”
像是還沒有聽清在說什麼。
也許是根本就沒想到對方會說這樣的事情,時暖夏低着頭強忍着尴尬再強調了一遍。
“上次做的——應該還剩幾個吧?”
房間裡的氣息也跟着安靜了下來。
喻左傅回頭看她,時暖夏感受到對方如狩獵狀态下危險而讓人無法拒絕的眼神,眼底迸發的光幾乎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吞噬到兩人都融為一體才肯罷休。
時暖夏兀自感覺背後的脊梁有一股酥麻騰升。
像是身體本能地要察覺到什麼危險的情報。
誰知道男人隻是掃了她一眼,去把床頭櫃的抽屜推進去,伸手抱着時暖夏的腿打橫上來放到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你今天可是上的夜班。”
“如果要做的話等睡醒之後休息好些,太太随時能讨回來。”
時暖夏猛地面色爆紅。
“我隻是……”
怎麼說得好像是隻有她想要?
明明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明顯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氣息……
“不然的話,我可能會弄傷你。”
時暖夏抿了抿唇,幹脆利落地伸手猛然抓過男人腰間下方輕易就能脫掉的浴巾,微微擡頭往上。
動作太過突然,男人被拉扯過來時眼底閃過一絲愣神,因為慣性的原因也傾軋倒了下去,雙手為了撐在時暖夏兩邊以免壓到身下的女人,便隻能任由對方在身上肆意點火。
隐忍的聲音變得很小,低着頭的樣子也仿佛将多日不見、但不敢被人知曉的情愫隐蔽在柔軟垂下的頭發裡。
喻左傅悶悶地開口,語氣卻是有股隐約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