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城市中心。
賀家大少揮金如土,斥資包下了市中心一家店鋪裝修成酒吧,深處的包間不對外開放,隻專門留給老闆與他的好友才有資格使用。
“咚!”
一杆落下,有人驚呼有人遺憾,賀開澤從上方抓着玻璃杯搖晃着到旁邊看。
“哦對,你們知道最近方家的那個嗎?”
周德裕是他們一衆裡最愛打探圈内消息的,此時端着一副“真是見鬼了”的表情,回憶着當時見到的場景。
背後瞬間迎來莫名的氣息,仿佛有什麼人站在身後,近乎審視般盯着。
周德裕下意識随着直覺轉過身去,猛地後退,瞪大眼睛拍了拍自己:“傅哥你怎麼突然靠在我背後,吓死了!”
男人勁瘦的後腰靠在台球桌的邊緣,細碎的頭發從他額上散落,在這迷離的燈光下,隐約露出不符合平日裡翩翩有禮的一絲漠然。
周德裕對上那雙眼睛,背後逐漸地竄起一股冷意。
他怎麼感覺毛毛的?
“你說方晉怎麼了?”
賀開澤走到喻左傅的旁邊,想靠過他的肩膀,被人嫌棄地甩開。
“上次我們還去了一趟他的酒局,記得這人。”
還遇見了熟人。
“說是之前方晉有個很黏他的對象,家裡介紹相親成了就訂婚聯姻的那種。兩人最近在鬧别扭,女方使小性子,讓他每天去醫院裡哄人呢!”
“方晉?哄人?”
周德裕剛說完就被打斷,隻見沙發上有人手心裡抛了幾顆骰子玩,嗤笑道:“得了吧,方晉手上過了多少個女人了,讓他去哄人?”
“那就不知道了,”周德裕把杆子一甩,“反正,說是方晉天天都去跑醫院找他那相親對象,難道真收心了不成?”
周圍笑了笑,隻當件談笑的趣事聽過便算了,唯有靠在台球桌邊上的男人變得異常沉默,捏着玻璃杯上的手背有青筋拱起。
賀開澤還在旁邊毫不知情地跟喻左傅閑聊。
“我記得前幾天聽到消息說你那個高中同桌準備去相親,看樣子應該用不着了吧……你幹嘛?”
話音未落,旁邊的身影如憋悶般,忽然擠到沙發的角落上坐了下去。
玻璃杯的聲音突兀地“砰”了兩聲。
賀開澤緩緩瞪大眼睛。
“等等——你什麼毛病啊!上班上神經了嗎,突然就開始給自己灌酒喝!”
周圍面面相觑,卻見喻左傅給自己灌了三大杯酒,仰在沙發靠背上,燈光打在他漆黑的襯衫上,像隻華麗慵懶的黑豹。
“今天不是來晚了嗎?我自罰三杯。”
賀開澤看過去。
怎麼自罰三杯,罰得跟失意醉酒一樣?
可喝完之後喻左傅再無異樣,大家慢慢也忽略了這段小插曲。
離開之前,季家的獨子笑眯眯攔住喻左傅:“我司機今天請假了,兄弟一場也送我回去一趟呗?”
“……”
車上,喻左傅靠着窗外。
“方晉的那個相親對象……”
季玉澤忽然插話,笃定地笑:“就是她?”
對方不言,他搖着頭啧啧了兩聲。
“在醫院裡哦——上下班接送體貼相親對象?連方晉那種百花叢中穿梭的男人都想要……”
“至少相貌不錯?”
喻左傅猛地轉頭過來瞪了他一眼。
“出息——”季玉澤嗤了一聲。
車裡的聲音逐漸沉默。
喻家的司機忽然聽見自己老闆猛地開口,又像是賭氣又似膽怯,悶悶地開口說了一聲。
“……不止是漂亮。”
僅僅一句皮肉之軀的誇獎,怎麼配得上。
“……”
季玉澤看了一眼背對自己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轉頭回來。
和戀愛腦沒什麼好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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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醫生,你家屬又來了哎?”
辦公室裡,分診台值班的急診護士進來交班,看見還在電腦面前的時暖夏,笑着上前。
在醫院裡,任何八卦都是藏不住的,恰巧又因為八卦,時暖夏反而和幾個愛聊天的護士變熟悉了。
當初還覺得是冷冰冰甚至會因為并且吵得面紅耳赤的同事,其實隻是專注工作專注治病,等回到他們私人的生活當中,每個人又變得生動鮮活起來。
聽到這個消息,補好最後一個病曆的時暖夏雙手頓住,心裡一咯噔,勉強應了聲。
“他不是我家屬。”
“就算沒确定關系,也是想追求你的人吧?”
兩個護士關上衣物櫃的門,換好衣服出來靠在旁邊。
“看着應該靠譜?每天都在接送下班至少是個有耐心的人吧!”
“而且那是豪車吧,看起來家境也很好啊!可以沖啊!好羨慕你,追求對象都這麼優秀!”
時暖夏倉促地應付了兩句,匆匆收拾東西告别後,扭頭轉向她們對面的方向。
病房不一定都有,但急診科一定設有後門。
“你要躲人嗎?”
寂靜昏暗的燈光下,突然發出的聲音在後門走廊上陣陣回響,将時暖夏吓個激靈,她趕緊轉頭去看,卻見同是急診科規培的一個小護士正探出頭來看她。
“你在躲外面的那個人嗎?”
時暖夏愣了愣,“你是……”
“我剛好路過,要去找我帶教。”護士往前使勁,推開門,“前兩天我也是早班,下班時看見那個人接你下班。”
“最近有個豪車的男人在追求你,這事兒科裡都知道了。”
時暖夏和她一起走出來,醫院裡的通道幾乎不透光,隻有盡頭出口破開一道晖芒。
那個護士和她同行,便忍不住找些話題:“那該不會是什麼下頭男吧?我看到你上次下班遇到他,臉色一下子就變差了。”
“你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