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毓?你怎麼在這兒?”
說話的人是蔣牧澤,依舊是一副僞君子的模樣,裝得清風霁月。他的現任女朋友黎楠正挽着他的手。
鐘靈毓不想跟他廢話,就跟沒看到他似的,擡腳就走。
“咱倆這麼久沒見,好歹也是算朋友一場,你真的連個招呼都不打?”
蔣牧澤心裡是這麼想的,雖然當年鬧得那麼難看,但我還是以朋友之禮對你,你不同我打招呼,那就是你心胸狹隘。但倘若你同我打招呼,那我就惡心惡心你。
早先鐘靈毓跟他談了三個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内心的小九九。
但要是讓她對着這麼個惡心的人以朋友相待,或者裝裝表面樣子……她覺得,在一灘屎面前,心胸狹隘也算不得什麼。
黎楠小聲湊到蔣牧澤耳邊問:“這是誰呀?”
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被鐘靈毓給聽見了。
蔣牧澤朝她笑笑,知道自己的女朋友醋勁兒一如既往的大,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她就是我的一個老朋友,我們很久沒見了,見面打個招呼。”
鐘靈毓也朝她笑笑,“不,他騙你呢,我是他前女友。”
蔣牧澤:?!
黎楠:?!
鐘靈毓轉身朝着大門口走去,留給這對小情侶吵架的空間。背後的聲音陣陣傳來,聽着就讓人開心。
“蔣牧澤你什麼意思!你帶我來這兒度假就為了來見你前女友來了?!”
“楠楠,你先别激動,聽我說,她、她是我前女友沒錯,但是我們兩個已經一年多不聯系了,我不知道她在這兒啊。”
“那你騙我做什麼?不聯系了你不會跟我說嗎?我知道了之後會怎麼你嗎?你他娘的就是……”
真好。
*
肖秉彜給小貓洗完澡,拿着吹風機把毛發吹幹,一邊抱着小貓給它暖和身子,一邊給王在東王廠長打電話約見。出乎意料的是,牛興旺已經找過他了,他正要尋個時間跟他們談談具體的事宜。擇日不如撞日,一頓飯下來,簡直出乎意料地順利。
這牛興旺在榮華鎮蟄居多年,有的是人脈資源,這段日子單靠着他就給拉來不少投資人。
有這些人在中間牽線,作坊聯合建廠的事情這才提上了議程。
當天上午十點半,匠作的五名成員西裝革履抱着文件走進會場,這次算是正式約見。同時出場的還有牛興旺、王在東以及其他項目投資人。
來之前,他們做了完全的準備,一份份完整的商業計劃書擺在絨花作坊八位坊主面前,他們一一翻看。
等他們差不多看個大概,肖秉彜開口,道:“現在絨花有着前所未有的機遇,國潮文化産品爆火,尤其是漢服。大家也都知道,絨花自打秦朝的時候就是皇室貢品,到了唐代,被稱作‘宮花’,那都是王公貴族才能消費得起的奢飾品。明清時期,流行民間,婦女戴花成為風俗。”
“直到現在,它傳承千年,存活到現在,多虧各位坊主、手藝人一直潛心投入,才讓絨花等到這個機會。國潮文化大火,這不僅僅是絨花的機會,更是各種非文化遺産項目的機會。有幸的是,我們在場的各位願意看着絨花一點點發揚光大,傳承下去。抛開商人這一身份,我由衷地感謝各位坊主、各位投資人,以及我匠作的諸位同事。”說完,肖秉彜起身,給在場一衆人敬酒。
“今天請大家過來,其實就是希望榮華鎮的八家絨花作坊能夠在鎮上聯合建廠,實現品牌化,提高産品的綜合競争力。一個商品,它隻有形成品牌,才能走得長遠,生意人都知道這個原則。”
“匠作所擁有的優勢,一個是電商,一個是流量。”
“這是一個流量為王的時代。”肖秉彜強調。
“能讓絨花被更多看到,是匠作的初心,也是匠作最能拿得出手的誠意。”
肖秉彜說完,牛興旺道:“我呢,多插一句嘴,絨花發展了這麼多年,流落民間,過于分散。現在外面那些大公司逐漸形成壟斷,中小企業很難在這當中存活下去。我在榮華鎮這麼多年了,也是真的很希望,借着這次機會大家能齊心協力。”
各位負責人交頭竊竊私語。
“大家放心,這次匠作找諸位合作,絕對不會對絨花作坊造成任何的人事威脅。匠作等一衆投資人事先商議過,絕對會給絨花自由生存的土壤。”老耽補充道。
老周對這個合作項目最先表态,“佰雲村絨花作坊願意加入。”
“老周你——”
“大企業的沖擊确實大,這是事實。先前沖掉了我們作坊近百分之六十的訂單,這種局面,各位也應該遭遇過,怕是不止我一個。早先在作坊最困難的時候,接不着訂單,不少手藝人在家,幾乎無事可做,就差放棄絨花去城裡謀出路。那時候,是匠作的肖秉彜肖總接手,将絨花放在線上售賣,這才有了佰雲村絨花的起死回生。”
“我倒也不是想要勸說諸位必須參與進來,隻是想表明我的立場。”
“我,老周,看好這次合作,願意加入。”
這次打破了肖秉彜對老周的印象,記憶裡,他總是吹毛求疵,雞蛋裡挑骨頭。這次竟然會首當其沖,第一個擺明态度。
接着,又有一位負責人舉手表态,“我也願意加入。”
“我也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