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冷冷地看着他,不能當場翻臉。晏家是世家之首,爵位世襲,官至丞相。晏榮雖無才華,卻實實在在是晏家澆注出來的世子,世家子弟以其為首。大将要的是所有勢力集合,不能反着他來,壞了大将的事。
他行行禮,淡定地對晏榮說道:“我奉陛下之命為琅琊王府操辦宴席,算不得越俎代庖。晏世子既受邀而來,便請入席。順道一提,我早已脫離晏府,世子算不得我的兄長。”
“啧。”晏榮不耐出聲,帶着人就要往裡趕,經過晏清的時候重重撞了他一下,低聲在耳邊說道:“晏清,别以為傍上琅琊王就能趾高氣昂,你這輩子隻能被我踩在腳底。在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會被你害得很慘的,就和那小侍從一樣。”
聽到晏榮還敢提起他,晏清幾乎氣得要發狂,他的指甲深深嵌進肉裡,告訴自己不能失去理智。
他總有收拾他們的那天。把這些惡鬼都送下地獄去。
賓客們或三兩成群,或獨自品味着杯中美酒,交談聲、笑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熱鬧非凡的宴樂圖。桌上擺放的不僅僅是珍馐美味,更有賓客們帶來的自家花草,它們被精心布置在花瓶中,為這場盛宴增添了幾分自然與雅緻。而那些題詞,或遒勁有力,或溫婉細膩,挂在牆上,成為了這場聚會中獨特的風景線,彰顯着陽城文人墨客的風雅與才情。
随着一陣悠揚的樂聲響起,宴會正式拉開序幕。剛剛還在梧桐樹上耍懶的燕晚霁身着華服,氣宇軒昂地步入大廳,她的出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面帶微笑,逐一與賓客寒暄,那從容不迫的風度,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大将!”是從南齊一同殺來的将領和官員們,他們笑嘻嘻地上前與燕晚霁打诨。
南齊城一同來的官員們有從龍之功,以太子和琅琊王為首,在朝廷裡占據了重要的位置。隻是這陽城的原住民官員們總是對他們抱有敵意,一方面想要排斥這股新生的勢力,一方面又想搭上這條線。
打完招呼後,燕晚霁慢慢湊到晏清身邊,小聲抱怨道:“小公子,我臉都要笑僵了。”
晏清也學着她的樣子放低聲音,咬耳朵般說道:“大将其實也可以不用笑,你是陛下親封的琅琊王,若是不喜,自有不做的權利。”
突然,燕晚霁的視線被姗姗來遲的謝钰吸引。這個傻貨抱着一大盆金盞花沖到顧清霧身邊,吩咐着仆從把他的位置移到顧家旁邊。燕晚霁覺得自己好像能看到他沖顧清霧搖擺的尾巴,身邊虎視眈眈的顧家人和手足無措的仆從盯視着兩人。顧清霧倒是淡定,還挂着若有若無的微笑,身體倒是很誠實地離謝钰遠些。
燕晚霁扶上額頭,突然覺得有些頭疼,正想把他揪回來,太子謝玦已經端着溫和的笑意代自家不懂事的弟弟賠禮。顧家人已然起身恭敬行禮,一路過來,拜見太子的聲音連絕不斷。一眨眼,謝玦已經拎着謝钰來到燕晚霁跟前。
“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太子松開拽着謝钰的手,笑着摸摸燕晚霁的頭,說道:“阿霁怎麼那麼客氣。”
“兄長!怎麼......”謝玦收起了笑意,一腳踹在謝钰小腿上,對自家這個蠢弟弟有些恨鐵不成鋼。
沒再管他,謝玦有些嚴肅地對燕晚霁說道:“謝風回來了。”
燕晚霁一愣,腦海裡想起那個有些瘋的二哥。她垂下眼應聲,無意識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尖。
等他到了再說吧。
席間,歌舞升平,美人們身着輕紗曼舞,如同仙子下凡,引得賓客們紛紛贊歎。而陽春樓的廚子們更是大顯身手,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端上餐桌,讓人目不暇接,味蕾大開。賓客們或舉杯相慶,或低聲細語,享受着這難得的盛宴時光。
表面是和諧的時光,實際上每個人都心懷鬼胎。世事難料,人心叵測。在這場看似光鮮亮麗的宴席背後,隐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與算計。
張平軒跟在父親張倦身後,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重。他知道,自己今日的命運将在此刻決定。他偷偷望向琅琊王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
而姜戚則在一旁暗自盤算,他的目光不時地掠過顧清霧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渴望與憤恨。
燕晚霁掃視着宴席,看向了下席的吳讓,她挑眉沖吳讓舉起酒杯,不管他作何反應就杯酒入喉。吳讓愣了愣,表情沒什麼變化,也沒有驚慌,冷靜地回了一杯酒。
這倒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