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清香點燃,細白煙霧缭繞。
梁思妤這幾日想着辦法同母親身邊田嬷嬷套話,她不敢直接去問爹娘,怕勾起兩人傷心回憶。
也不敢問的太明顯,隻是問着當初戰亂時她是在何地出生,可田嬷嬷卻閉口不言。
她想尋找真千金卻毫無頭緒,前些日子又一直陰雨綿綿将她困住府邸想出又出不去,如今日頭晴朗可她卻越發慵懶不想動彈。
梁怡這幾日都在梁思妤屋中,看着側躺在美人榻上的大姐姐一副貓兒模樣越發無奈。
梁怡比梁思妤小三歲,性子安靜,平日在府裡也極少走動,整日待在屋裡比較多,也隻有梁思妤在的時候才顯現出孩子心性。
梁怡看了看外面,拉着梁思妤,道:“大姐姐,今日外面晴日,你随我一同出去散散心嘛。”
說完搖晃着梁思妤,一副女兒家憨憨嬌态。
梁思妤被梁怡抓着胳膊整個人随着她的力道搖晃着身子,躺在美人榻上的她沒有回應妹妹話語。
心裡還想着上一世她也是通過江銘口中才知曉爹娘找到了親生女兒。
鎮國公府用了十九年人脈才将其找到,她無頭無尾實在不知從何下手。
此時流瑩進屋将窗子用支杆撐起,回頭一看自家小姐慵懶模樣,道:“小姐,前幾日江世子送了一堆補品過來,今日奴婢吩咐了廚房給您和二小姐炖了人參烏雞湯和燕窩,還做了您最愛吃的牛乳香糕。”
梁思妤一聽江銘送來的整個人渾身不舒暢,本是愛吃的食物瞬間沒有了胃口,面向梁怡道:“除了牛乳香糕,補品都給你吃,我不要吃。”
若是一般人不吃或不要的東西給梁怡,梁怡自然會多想。
可梁怡自小知道姨母姨丈疼她,在鎮國公府所受的疼愛不比大姐姐少,而大姐姐又慣疼着自己,心下自然也不會想歪。
梁怡心道奇了,往日有好吃的兩人不分着吃都不覺得香,如今大姐姐聽到是江世子送來的補品反而一臉嫌棄模樣,不由有些好奇。
“怎麼?大姐姐看不上江世子?”
“看不上!”梁思妤快速回道,話語裡妥妥地嫌棄。
流瑩趁此又勸了勸梁思妤該補補身子,見小姐假裝聽不見模樣隻得無奈道:“那等會兒奴婢讓廚房重新給您做幾樣愛吃的。”
梁思妤坐起了身子輕“嗯”了一聲,又想到哥哥便問流瑩,“哥哥這兩日有回來過嗎?”
上次哥哥讓自己等他回來,她想着不行去問哥哥借幾名人手從當年戰亂時查起,可又想到上一世真千金是在她十九歲那年才找到,想來爹娘也是一直有在尋人。
流瑩搖了搖頭,“沒有,而且府裡人并不知曉世子上次回來過。”
梁思妤此時才反應過來上一世哥哥從未回來過,而這一世哥哥居然會趕回來阻止她應了江府的提親。
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未被抓住,梁思妤也不再多想,轉身同梁怡玩鬧。
“小姐,江世子今日拜了帖想邀您一同出府賞戲。”
另一名伺候梁思妤的貼身丫鬟流玉進來将手中糕點放下,準備去扶小姐下榻。
一聽到江銘,梁思妤神色浮現出厭煩,“不,我不見他。”
梁思妤一口回絕,她遠離江銘都來不及,怎會想着同他出府。
流玉一臉為難,“可江世子已經在老爺書房,現在正等着您。”
梁怡道:“大姐姐,上京人都誇江世子正人君子,我其實挺好奇的,順便帶我去見一見嘛!”
“……”
梁思妤真想對妹妹說一句人不可相貌。
将心中想對梁怡說的話語硬生生憋回去,既然人已經在府上,她也不能不見。
梁思妤無奈隻好下榻梳妝,坐在銅鏡前一想到一會要去見那虛僞的人渾身都在抗拒,想到此叮囑流玉簡單打扮一下就好。
梳完妝帶着梁怡同往父親書房,梁珏見到她便言今日日頭不錯,幾日不出府邸讓江銘同她一道出去散散心。
當着父親面又不好拒絕江銘,梁思妤隻得帶着梁怡一同出府。
上一世江銘對于心上人死如此執着,從而将怨恨撒到她身上,對此梁思妤多少有些輕視他那裝若君子實際虛假的面孔。
畢竟江銘作為江侯爺的兒子便是以命要挾于父又如何保不住心上人,隻是他江銘為人懦弱罷了。
幾人出了鎮國公府坐上江府的馬車,梁思妤哪怕心中再怎麼厭惡江銘,此刻也自然而然體現着大家閨秀該有的禮态。
畢竟眼下不管她是不是國公爺親閨女,禮态都是打小培養,身上也自然而然散發着世家女該有姿儀。
“妤妹妹、怡妹妹,今日長欣園出了新戲,湊巧今天才第一場,待會咱們便是先去聽戲。”
江府馬車寬敞卻并不奢華,三人同乘一車也不顯擁擠,江銘端坐于另一頭,行為舉止儒雅不逾越。
看着江銘身着月牙白紋衫,一副斯文模樣,與那動粗的江銘簡直判若兩人,前世她也被江銘這副姿态給蒙騙過。
思及此梁思妤淡淡回應,“有勞江世子。”
簡簡單單一句話二人便無言,車内氣氛沉默尴尬,梁怡也隻好靠近自家大姐姐身旁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