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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晉江文學城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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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對于我這種人來說,擁有師兄的聯系方式是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第一次物色道觀時我直接與道長溝通,歸因于從小尊老愛幼的教導,我總是絞盡腦汁思考該如何措辭,拖拖拉拉好些天浪費時間還沒後續。

但和師兄交流就不存在這種問題。

我跟周師兄聊得很投緣,東拉西扯從小說講到道觀再講到生活。

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妙了。我很少能碰上和自己同頻的人,所以習慣性默認别人和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這樣每當我遇見一位聊得來的,都會格外喜悅。

就像《信條》剛上映的時候,我的同學興緻沖沖看完,回來直誇牛逼。我以為碰到了同好,也來了興趣,說那位導演自己應該就有些神秘經曆,興高采烈想跟她探讨一番。

然後同學就用那種看精神障礙患者的表情看着我,張口欲言聲卻啞。

三秒後,我的手機提示音響起。我點開一看,她給我推了位師姐的微信,說是精神科的,讓我先跟師姐好好探讨探讨。

……

唉。

還沒成熟前我經常默認周圍人是很好交流的,這導緻我遭受過的類似心理創傷不可勝數。

我弱小的心靈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打擊,于是長大後的我漸漸轉變了思維模式,隻要先預設其他人是不友善的,這樣每次碰到釋放善意的人,就會覺得這個世界真美好啊。

就像第一回因為忘帶傘困在圖書館的時候,我望着檐角如注的雨簾,剛做好心理建設打算沖入夜雨中,就被旁邊的陌生小姐姐叫住了。我正納悶,她從包裡掏出一把傘,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宿舍。

那一刻的感受該怎麼形容呢?就像有誰在心裡放了片很大的煙花,亮亮的。

第二回忘記帶傘而困在圖書館的時候,新室友在微信上戳我,說看到我落在桌上的雨傘了,問要不要送過來。那片煙花再次出現了。

後來我長了教訓,養成了在梅雨季随身帶傘的好習慣,并在一次大雨中解救了位陌生的小學妹。

小學妹比之前的我通人情世故多了,不像我隻會直愣愣跟人說謝謝。她送了我一盒剝皮軟糖,青葡味的,很好吃。我突然覺得淋濕的半邊肩膀都不算什麼了。

也是在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也許第一位朝我傾傘的師姐,也曾被困在雨中過。

周師兄就像我遇到的那位師姐一樣。

起初我詢問觀裡詳情時,她大誇抱樸宮的好,說新冠時因為師父賜的三根針,救了她的親人。于是抱樸宮在她的心裡蒙了層濾鏡,怎麼看怎麼好。

我被說得心動不已,在确認觀裡前年換了新網,且網速還不錯後,終于徹底下定決心前往。

也是在這時,周師兄打住了對抱樸宮的誇誇模式,提醒我不要因為道觀就對裡面的人産生濾鏡。

我當然知道。

像我們這種學醫的,職業濾鏡高發行業。

學醫前我周圍很多人都對“醫生”存在天然濾鏡,覺得他們就是要救死扶傷高尚無私,甚至連小說裡醫生也是男主熱門人設,仿佛自帶什麼天然蘇感。

有時我在網上刷到帖子,配着白大褂側顔偷拍圖,說在XX醫院見到了帥哥——确實也挺帥,如果不摘口罩的話。

我看着工作群裡主任醫師拍的我做病例報告時的視頻,白大褂、金絲眼鏡,配上純英presentation,說實話,我都覺得自己挺人模狗樣的。

至于學醫後,我周圍很多人……就都是學醫的了。我明白了醫生就是一種職業,談不上多高尚。

而我也沒辦法成為高尚的人了,甚至成了完全相反的存在。

在幾年前那段很壓抑的日子裡,我每天從公告欄路過,都會看到上面貼着黃澄澄的長方形訃告。第二天我經過,發現上面換成了另一位教授的訃告,有的名字我認識,有的我不認識。

我看着那些前不久還活在世上的前輩們化作輕飄飄的黃紙,而那些訃告拿在手裡都不一定有什麼重量,忽然間被一種難以名狀的迷茫擊中了。

說來挺難想象,我在臨床實習了那麼久,幾乎未曾直面過死亡。

可能是我的運氣還不錯,輪轉的科室很少碰到患者有危及生命的情況。加上這座醫院實在太繁忙了,每天都有不同的患者進來,又有不同的患者出去,床位空閑的時間永遠不超過十二個小時。有時我以為是患者出院,第二天才從隔壁組的師姐那裡聽說是人走了。

而我第一次在這座繁忙的醫院裡直面死亡,不是來自患者,而是來自我的前輩們。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那麼短短的幾天,居然有那麼多位教授去世。

那麼多。

我想自己需要暫時停下來,于是訂了車票到抱樸宮。

彼時我以為自己就該順順利利走上小藍書那種逃離城市之類的新型熱門劇本了,甚至已經在心裡勾勒出了成為網紅博主的宏偉藍圖。

人設我都想好了,人淡如菊閻羅王(閻羅王是鄙人的小藍書昵稱)。

哪成想剛出發就差點翻車。

這些年交過的每一個狐朋狗友成了我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得益于跟他們鬼混太久的緣故,我的時間觀念開始以指數級别稀釋,出發的前一個晚上還在收拾行李箱。

在這點上,做出最突出貢獻的是老唐。有回她主動約我去市郊的極限運動館玩,我人都到大半天了,差點跟千年前那個抱柱子的尾生感同身受起來,她才姗姗來遲。

而這居然隻是個開端。

進去後,我和她望着裡面密密麻麻扯着嗓子尖叫的小孩,面面相觑。我打開手機一看,好家夥,兒童節。她顯然也才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沉默了會兒,說:“我請你吃個烤腸吧!”

呵,難道她以為光靠美食就能撫平我受傷的内心嗎?

三秒後。

“這裡的烤腸還挺好吃!”我說。

唉,能跟老唐臭味相投的我又算個什麼好東西呢。

像我這種高中整整踩了三年點的完美時間管理大師,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拖延的惡習。

我從教訓中吸取經驗的能力驚為天人,下回老唐約我出去玩的時候,我就遲了幾分鐘才到。

結果這家夥又比我到得還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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