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需要支持的都可以找。”

3天後，莫林知看着站在面前的李程江，恨不得把之前說的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吞回去。她真的氣笑了：“你自己要走不算，還把我這兒的骨幹帶了幾個走！我這兒的組織架構剛調整過你來這一出，你說說你這事兒虧不虧心啊？”

李程江将指到鼻子跟前的手推開，滿臉賠笑：“那什麼，話可都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給你下套啊。再說了，平時你不是也一直跟他們說‘好好學東西，不管到了哪兒，做事的底層章法是不變的。現在學到手的本事就是你們以後做選擇的底氣’嘛~你自己不是挺歡迎他們能從這兒學好了往外去拼一拼的。”

莫林知：······

她憋了又憋，忍無可忍地怒吼：“那也不是現在啊！”

李程江被聲音攻擊得後退了兩步，見她正是怒火中燒的時候，便不說話了，自己坐了下來，慢悠悠地品茶。

過了會兒，莫林知冷靜下來了，她将龔煊、韓梅、何澤叫進來，看着後面兩人沉聲問道：“你們真的想清楚了？見聞這邊剛剛調整了福利架構，他那邊可什麼都沒有，完全就是個空殼子，你們确定要放棄這麼好的待遇去他那裡？”

李程江連忙舉手插了一嘴：“各種補助什麼的确實沒有，但是冬令時這個還是沒問題的啊，他們冬天做五休二，每天正午到崗，允許工作帶回家，我們也一樣。”

“閉嘴吧你！”莫林知沖他豎了個中指。

李程江乖乖拉上了嘴巴縫。

面前，韓梅一臉不好意思地開口了：“莫管事，這段時間真的非常感謝您的照顧，我學到了很多，也受到了您的很多鼓舞。但是李管事想做的事情是我以前隻能在夢裡想想的。您之前說過，不要等待别人的施舍和拯救，但凡有一絲希望，就要将話語權和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莫管事，我想試試。”

何澤也是一臉緊張：“我······我就是想幫幫李管事，也想看看那一天是不是真的能實現。”

一個一個的，哪怕害怕莫林知不滿，但神色毫無動搖，顯然是考慮清楚了。

至此，她還能說什麼呢，長歎一聲應允了：“下午找你們各自的管事說一聲，手頭的事情全部交接清楚知道嗎？”

“知道知道，您放心，一定不耽誤現在的事情。”

“行了，下去吧。”莫林知揮揮手，連同李程江一起“掃地出門”了。

待到其他人走了，龔煊上前一步，低聲道：“你怎麼不問我？”

——就知道會這樣！

莫林知閉了閉眼，擡頭，平靜直視着他：“因為我覺得沒必要。李程江雖然心懷大義，但正義感過分強烈，容易出事，在利弊權衡這一點上，你比他厲害。你們倆合作，在我看來，是剛好互補的一對。”

“······權衡利弊······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我并不是因為知道蕭衍喜歡你才放棄的。”

“我知道，你是敗給了我。”莫林知垂下眼簾，落在他緊攥的拳頭上，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再擡頭時，她已經換上懇切柔和的眉眼，“龔煊，最開始，我賞識你的才華但并不認可你的人品，從滄瀾回來之後，我看到了你的轉變，說真的，很驚訝，讓我刮目相看，且有些欣賞。”

“那——”

“但我們絕無可能。”莫林知斷然開口，利落斬斷任何含糊不清的纏絲。

她略頓了頓，看着對方瞬間晦暗的面容，還是繼續把話挑明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甚至說哪怕是喜歡，在我這裡也占不到那麼大的分量。龔煊，你已經站在了很多很多人的終點，不妨放開眼界，你會發現，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比感情更值得争取。”

“比如呢？你想要的是什麼？”

“選擇的自由。選擇生活的自由，選擇放棄的自由，選擇努力的自由。”說到這裡，莫林知自嘲地笑了下，“但很殘酷的是，這麼美妙的夢，卻偏偏紮根在金錢和權利這麼現實的土壤之上才有實現的可能。”

“所以你才會給蕭衍做事？”

“對！”

“那······”

莫林知食指豎在唇前，止住他未竟的話語。

她知道他想問什麼。無非是蕭衍如果成功，會成為一國之主。那個位置，那個宮廷，是天底下最沒有自由的地方。感情與夢想相悖，她會怎麼選。

雖然現在已經有了答案，但莫林知的風格是，不到最後接盅的那一刻，什麼都有可能，所以别急着下定論。

她微微一笑，輕聲開口：“你聽過一句話嗎？前途比愛情重要，愛情比前途難得，但最後你會發現，真正對的人，一定會站在你的前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