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原本在李夫人手裡握着的玉牌,慢慢放回木盒裡。
不等将其完全關上,她便将盒子倒挂于懸空,甚至做了幾個向上抛的動作。
正在幾餘人心驚時,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玉牌并未掉下來,反而穩固地待在木盒裡,連半點移動的痕迹都沒有。
如此精巧的設計,讓李簪雪不禁疑惑自己那早逝的娘親究竟是什麼身份?
玉牌落在她手裡後,凝視片刻,方看出了點東西來,隻見那塊玉牌上隐約有“氵”的字迹。
誰能使用這塊玉牌,或者是用它來做什麼。如此一來,上面所刻出來的字,大抵是跟身份名字有關。
李簪雪首先想到了娘親的名字,幼年時,仆從們好似提到過,是叫“方杏禾”嗎?
心底默默思考着的同時,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讓李夫人看不出任何破綻,心覺有些遺憾,也沒有再說什麼。
“你先休息吧,宴席還有一會兒才開。若是餓了,盡管吩咐她們去準備,就當跟從前在家一樣。”
聞言,李簪雪清淺一笑:“母親,我知道了。”
臨近午時,宴已開,設有三桌。
以兩扇屏風為線,分為主桌、次桌和副桌。
主桌上的人有謝司珩、李禦史和李舟望,而副桌上除了李簪雪和李夫人外,大多是還未出閣的姑娘家,副桌則是年齡低于十歲的孩子,他們有身邊的媽媽照顧。
從李簪雪的方向看去,有屏風遮擋,隻能看出大概的身形,循着記憶中的身影,她很快就找到了李禦史。
李禦史的身材瘦長,若拿個東西來形容的話,院外的楊柳極為合适。
許是多年以來的升遷不如意,以及酒色絆住了腳,導緻他氣色不佳,端起酒盅時都透着稍許有心無力,笑容谄媚地說起近日的事情。
“司珩啊,我聽說嵊山書院月後要舉辦幾場比試。以六人為組,分别進行禮、樂、射、禦、書、數的切磋。
拔得頭籌者,可面見聖上,日後若參加科舉,無論成績如何,皆入六部,低至從四品權侍郎,以表聖上隆恩。”
嵊山書院是百年前建立的,如今在瞿東國内,可謂是名列前茅,更是出了不少做官的學生。他們入了朝堂後,自成一派。
其中.中書令、督察院、大都督府三股勢力中,皆混有嵊山書院的人。
不過也有例外的,那個勢力在百年間由盛轉衰,現在根本聽不見什麼風聲。垂花門上的金鶴鎖早已蒙上了厚厚的灰塵,就連封條都不曾動過。
而李禦史今日的目的,隻怕是想借着謝司珩人脈好的緣由,幫襯着自己的兒子李舟望,以謀将來的官路。
思及此處,李簪雪的思緒剛剛回攏,便聽謝司珩說:“确有此事。若兄長願意與我等為組,同他人比試,想必定能拔得頭籌。”
李禦史眼皮一跳,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其實也不必如此,你隻需稍稍幫襯舟望一把就行了,何需……”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司珩打斷,“兄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交給旁人我不放心,生怕他們虧待了兄長。”
言盡于此,接下來他就拉着李禦史喝酒,數十巡酒過後,李禦史便趴在了桌子上,徒留李舟望一臉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而罪魁禍首謝司珩正臉頰醺紅,撐着下巴望着李簪雪的背影。
一個時辰後,酒已經散了大半,李簪雪半扶着謝司珩從府裡出來,剛上馬車不久,便碰到了一樁事。
“你們别碰我!”
她撩開帷簾,看到一個女子被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撞倒在地上,雙手拼命想要将不遠處的半身帷帽拿過來。
她臉頰漲紅,低着的頭似是要埋進胸.裡,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不敢看向别處,耳邊傳來的嬉笑和嘲弄聲,更是令其無地自容。
“求求你們了,放我走吧。我的夫君前幾日生了重病,不便行走。若不是家裡實在沒糧了,我肯定不會在街中停留。而且我家裡還有三歲的稚兒,她還在等着我回去呢。”
哪知那女子話音剛落,便瞧見……
便瞧見那些人肆無忌憚地打量着那女子,仿佛她是砧闆上的魚肉,任人瓜分而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