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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安依舊閉目養神，沒因為此言就貿然有所舉動。

她在凡間這些年，别的也許談不上精通，但見過的世面多了，若無其事還是能做到的。

腦海浮光掠影，謝長安不期然又想起祝玄光的名字。

此人瞞着她暗中醞釀一個與天博弈的棋局，到頭來将他自己的性命也擺上棋盤，卻硬是在她面前整整數年不動聲色，直到棋局将崩，她方才從李承影口中得知真相。

時至今日，縱使内心波瀾萬丈，她仍能坦然鎮定反客為主。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難不成你想去混沌之地，我不應該救你？”

棹月果真從她那張喜怒不辨的平靜面色上看不出端倪。

但越不看出什麼，就越說明有什麼。

他歎了口氣：“真正的靈均，聽見我這話，怕是早就跳起來了，根本不會如此鎮靜。”

謝長安也蹙起眉頭，如果本尊是個性情如此跳脫的人，那她還真不好模仿。

她暗中掂量，手在袖中掐好法訣，萬一棹月突然跑暴起，或嚷嚷去告密，她要确保自己能有十足把握将對方留下來。

棹月卻話鋒一轉：“你放心，我可以立誓，絕不将此事說出去。”

未等謝長安作答，他還真劃破指尖，以靈氣注入眉間仙印，當即發了個血誓。

“你到底是誰，靈均本人呢？”

“你為何會覺得我不是她？”

謝長安終于緩緩睜眼，與他四目相對。

棹月發誓時，仙印中一滴血落入她手中，其中血脈微有湧動，證明他的血誓并非作僞。

棹月悶悶道：“因為真正的靈均，根本不可能冒險去救我，更不可能為我出面不惜鬧大事端。”

謝長安挑眉：“這的确未曾料到，我還以為你們是同出一門的同伴。”

棹月：“善齊仙君不問俗務，時常閉關煉藥，我與靈均原本都非他門下，靈均是在第二次仙界之亂前就飛升了的，資曆比上界許多人都長，所以你方才威脅要動手，将事情鬧大，孤光他們反倒有幾分忌憚。不管怎麼說，這次若不是你，我早被投入混沌之地了。”

謝長安：“仙界之亂是什麼？”

棹月微微瞪大眼：“你連仙界之亂都不知道，難道你這孤魂野鬼甚至都不是上界中人？！”

謝長安：“我從未說過我是吧。”

“那你究竟是何來曆？”棹月忽然想到那一日天縫引發的混亂，大驚失色，“難道你是從碧雲天那邊上來的人，你是個凡人？！”

謝長安沖他一笑，不置可否：“你還沒說，孤光為何要捉你？”

她已經可以确定，對方涉世未深，心無城府，許多話她才剛起個頭，他就已經一股腦說出來了。

戒心放下幾分，但謝長安袖中的手指仍未撤去法訣。

棹月：“此事說來話長。”

謝長安：“無妨，反正我養傷，有的是時日可以消磨。”

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