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間屋子的靈氣之充沛,幾乎與整座赤霜山一般無二。
這些靈氣源源不斷湧入謝長安體内,修複着這具身軀重傷的經脈根骨。
上界與下界相差如此之大,難怪人人都想成仙。
試想下界若有這樣充沛的靈氣,劍仙境修士該能因此增加多少,年壽又能延長多少,幾與長生無異了。
此刻擺在眼前有一個好消息和兩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照此趨勢,不久之後她徹底痊愈應該不難。
而第一個壞消息是,她方才探查周身,發現自身神識靈力在過天門時受了重創,一時半會沒法恢複,隻能依賴這具身體本身的修為境界,但這身軀至多劍心境圓滿。
也就是說,她謝長安,好不容易修煉到劍仙境,一朝蘇醒,修為還倒退了一些。
從方才少年的話,和她自己的揣測,她猜想這具軀體的原主人與少年在上界的身份似乎并不高,大概是服侍仙君的仙使身份。
在上界,區區一個仙使都能有劍心境圓滿的修為,那再往上的仙人,該是何等強大不可匹敵?
至于第二個壞消息——
那便是,李承影不見了。
謝長安搜遍識海,尋遍四周,都感應不到李承影的存在。
當日她為狐狸擋下江潭射來的一箭,雖不知那射日箭來曆,可也能感覺到必非凡品,因為箭入心肺,立時就抽走了她所有的生機,導緻她瞬間魂魄離體,又被吸入天門,彼時她隻依稀聽見狐狸的凄厲驚呼越來越遙遠,卻身不由己,無能為力。
而在更早之前,狐狸遇險,她心念所至,無暇分身,李承影去幫她救人。
難道他的魂魄還在下界,沒能一起過來?
可若是李承影不在上界,又如何與祝玄光合二為一?
她不知道祝玄光現在何處,境遇幾何,也不能主動問少年,她現在甚至連身體原主人的名字都不知曉。
饒是謝長安再鎮定,此刻望着水鏡中陌生而又熟悉的臉,也生出一團亂麻的感覺。
她突然伸手,捏住自己兩邊臉頰用力往外扯!
劇痛,發麻。
很好,她松開手,神魂與軀體契合無礙,也不是幻境。
随即,謝長安又意識到一個頗為嚴重的問題。
留天劍和金縷傘,也沒随她過來。
她不禁露出苦笑。
現在的謝長安,便真隻是身無餘物,人财兩空的一縷魂魄了。
于是新的問題又産生了。
有這樣充沛的靈氣,在上界修行進境應該會更快吧,如果原主很笨,她又這麼聰明,修煉太快,會不會被發現?
在凡間泰山崩于前也能色不改的謝長安,頭一次捂住額頭,呻吟出聲。
麻煩接踵而至,想想還真不如去與天道硬碰硬算了。
幸而頭日來探望的少年是個閑不住的話痨,過了兩日又來找謝長安說話了。
這次她精神好了些,也能說上幾句話,旁敲側擊打探情況,知道的也更多一些。
少年叫棹月,她是靈均,二人俱為善齊上仙的仙使。
仙使之上,還有掌宮,掌宮之上,則是普通仙人,到了善齊上仙這等身份,已是鳳毛麟角,足以在上界呼風喚雨,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謝長安不知靈均原先性情和說話語氣如何,無從模仿,又裝不出鹌鹑怯懦,隻好扶着半邊臉弱聲道:“我自醒來之後,腦子便有些迷糊,不大記得當日情形,你能否與我講清楚些?”
棹月一聽這話就冷笑起來:“你能記得才怪呢!當日那熱鬧就數你沖在最前頭,天縫附近的靈氣沖撞何等劇烈,尋常仙人都抵擋不住,何況是你!”
謝長安順着他的話道:“是了,當時被罡風一撞,我就什麼都不曉得了,後來呢?”
棹月:“我也未曾親眼看見,隻聽說下界碧雲天似乎出了問題,北天法界裂開縫隙,上下貫通,那下界濁氣不斷往上湧,還有些想成仙想瘋了的妖魔鬼怪拼了命想撕開裂縫跑上來。”
“想成仙想瘋了的妖魔鬼怪”謝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