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課後,五班另外幾個男生都跑到了陸在野座位上來,毫不吝啬地表達他們的敬佩之情,“陸哥沒聽課都能把逍遙遊給翻譯出來!”
“不愧是咱陸哥,連老餘都給你唬住了。”最後說話的是男生叫王敢,那天告訴林枝春去西門找陸在野的那個。
他們吹捧他們的,陸在野臉上卻沒多大反應。
隻懶懶地掀了掀眼皮,眼神往他旁邊的空位上瞥去,然後嗤聲反問了句,“你們還真信我會?”
衆人愣住,王敢還跟個二愣子樣的傻裡傻氣地重複了遍,“不會陸哥你是怎麼翻譯出來的……”
陸在野面上平靜,手指卻夾着那張寫着翻譯的紙條招搖過市,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我同桌會。”
還能這麼搞?
幾個人看着紙條上工整秀麗的字迹,足足五秒沒有說出話來。
還是王敢摸着頭,讪讪說了句,“也就陸哥有這個運氣能和咱們班學霸坐同桌。”
學霸,還挺人美心善。
“還有别的事沒有?”
估摸着林枝春去Miss周那批改作文快回來了,陸在野垂着眼下逐客令,“沒有就都回座位去,堵在這幹嗎?”
班上這幾個男生自從陸在野解決掉了秦昆糾纏王永安那件事後,一直對他是惟命是從,甚至對他有了點盲目崇拜的傾向。
聽他這麼說,都一溜煙地滾回了自己座位。
唯獨王敢還杵在原地,出聲叫喚道,“陸哥。”
陸在野微微挑高了眉,眼中意味明顯,“有話說話。”
“我跟王永安說了,叫他先在家避避風頭,下周一完全沒事了再來上學,但是,”
王敢咬了咬牙,硬着頭皮說了下去,“萬一秦昆約你單挑不懷好意怎麼辦,要不這周……”
他話沒說完就被陸在野打斷。
倚靠在椅背上的少年眉心微皺,長得無處安放的腿搭在過道上,嗓音低沉,像五月大雨正沉沉擊打着頑石,“這事跟你無關,别把自己瞎扯進來。”
“陸哥?”
“還不走?”
陸在野的目光已經從他身上錯開,落在後門口站着的那道人影身上。
他那同桌懷裡正抱着硬殼的英語筆記本,渾身上下永遠穿得幹幹淨淨,校服規整,一樣素面朝天的穿着,卻就是能讓人一眼從人群中挑出。
安靜内斂的氣質則像一汪泛不起波瀾的湖泊。
而他,偏偏想往其中投下石子,讓湖水激起層層漣漪來。
“怎麼不過來?”
少年獨有的清越聲線辨識度極高,林枝春沒擡頭就知道是陸在野在喊她。
一望,果然是他。
她迎着他瞧過來的目光走回座位,放下筆記,然後好奇地問了句,“王敢他們找你幹什麼?”
見他久久不答,許是女生的第六感在發揮作用,林枝春試探着說道,“是跟秦昆他們有關嗎?”
這都能猜到。
陸在野搭在過道上的長腿不着痕迹地收了回來,卻沒有要說出實情的意思。
“一天到晚哪那麼多問題?”
他裝作不耐的樣子,敲了敲課桌,“把校服袖子挽起來。”
林枝春有被他這副強盜似的語氣給震驚到。
不可思議地微微張口,問了句,“陸同學你在兇什麼?”
兇?
他還兇?
一句重話可都沒說過。
陸在野眉骨上挑,淩厲輪廓所帶來的冷感稍稍消減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