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況且王硯舟也不打算收回去，他還是平靜地給他媽擦眼淚然後揉腿

“我喜歡”他又重複了一遍

“你閉嘴！你閉嘴！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她猛地站起來，拍打着王硯舟的背，王硯舟也站起來，她一瘸一拐的猛推王硯舟，勁兒不小，是氣壞了

她邊推搡着王硯舟邊喊“滾！你不是我兒子！你把我兒子還給我！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當時不該走，我不走你就不會學壞了！我不走你就不會學這種惡心的東西！你們都是男人！都是男人！你們怎麼能談戀愛！外人怎麼看！你以後怎麼結婚生子？你以後怎麼過正常生活？誰家女兒會跟你一起過日子啊？你考慮過沒有！你瘋了！王硯舟！你是不是還恨我！你是不是故意報複我！是不是！媽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錯了！我該死！你為什麼要這樣！啊！”

王硯舟媽的情緒越來越崩潰，她哭喊着推王硯舟，說到後面尖叫着跺腳扇自己的嘴巴，她的頭發全部散開，眼睛哭得紅腫，紅血絲布滿了眼白，她尖叫、她暴躁、她悔恨，王硯舟抓着她扇自己的手，他還是平靜的，隻是沒憋住水龍頭一樣的眼淚，他心髒疼的喘不上氣，死死的抓着他媽的手，把她強硬的推着坐回床上，她還在尖叫的喊她錯了，還在崩潰的問是不是在報複她，這個念頭大概是看她唯一的希望，她颠三倒四的問，語無倫次的道歉，王硯舟覺得心髒像被針紮了一樣

但他還是堅持的說“不是的，我就是喜歡，喜歡姜”

啪！還沒等他話說完又是一巴掌，這次是卯足了勁兒打的，王硯舟感覺鼻子被打的酸，他轉過來，看着他媽“我要跟他過一輩子”

王硯舟媽手被抓住，情緒激動的讓她脊背繃得像一隻弓，她使勁兒掙紮，腿上使勁兒的要站起來又被王硯舟按住

“是不是姜硯勾引的你！是不是！他是個騙子！他就不是好東西！他沒爹養沒媽教！他不是好東西！”王硯舟媽發洩着說，她眼神裡全是痛恨，她試圖把錯全推在姜硯身上，這樣似乎好受一些

“媽！”王硯舟今晚第一次跟她這麼大聲說話“沒媽教沒爹養的是我！”

“啊，你還是在怪我啊！小舟！小舟啊！是我的錯啊！全是我的錯！”她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去哭喊去叫罵，王硯舟隻能控制着她不讓她打她自己，不讓她猛地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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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點了，姜硯跺了跺腳，他凍的麻木了，他又從兜裡掏了一盒新煙，拆開點上，他的腳邊全是煙頭，密密麻麻的看着有點兒犯惡心

王硯舟出門之後沒五分鐘他就起來了，屋裡沒人，他從窗戶裡往下看，車還停着，那就是上樓了，他穿着最厚的羽絨服蹑手蹑腳的上了六樓，本來想敲門的，但是他決定還是在門口等王硯舟好了

姜硯很慶幸這棟樓的隔音差的像狗屎，他半倚在扶手上抽着煙聽着裡面砸東西，尖叫，大喊，還有一些污言穢語

他打不着火，“操”太冷了大概是，他抖着蹲下，一下一下的擦着火石“操！操！操！”

已經四點了，屋子裡還剩下一些嗚嗚的哭聲，他聽到了王硯舟的腳步走到了廚房，開水了，是在洗碗吧，洗完了，又回去了，哭聲停了，王硯舟在說話，在說什麼？聽不清，看來王硯舟要回去了

他不想讓王硯舟知道他在門口站着幾乎聽完了所有的話，他把煙頭全部踢開，反正這破樓裡到處是垃圾，匆匆的回去，鑽進被窩閉着眼睛平複過于不正常的心跳

王硯舟沒一會兒就下來了，進卧室看了姜硯一眼，看起來他睡得很熟，他小聲的洗了澡，把褲子衣服全塞洗衣機裡，慢慢的進被窩，姜硯像往常一樣往他身上蹭，摟着他的脖子睡，隻是他像平常一樣用腿夾姜硯的腳，發現姜硯的腳異常的冷，王硯舟揉了揉他的頭發低下頭聞，一股護發精油混着蓋都蓋不住的煙味，王硯舟歎口氣，把姜硯抱的更緊了

他慢慢地說“明天必須喝姜湯”姜硯裝睡的很敬業，他又說“你把煙頭踢的到處都是，明天咱們得掃了，不然沒素質”姜硯皺了下眉，還準備繼續裝，王硯舟使出殺招“你身上一股味兒”

果然姜硯“醒”來了，他坐起來，從床頭摸到一包煙還打算點，王硯舟拿過來塞自己嘴裡點着了，卧室裡黑漆漆的，新換的窗簾很牛逼，一絲光都沒透進來，隻能看見一個黑色的模糊的大概的人影，還有猩紅的煙頭，王硯舟下床拉開窗簾，把窗戶打開一條縫，抽着煙問姜硯“站了多久？”

姜硯也下床，拿了一根煙站在他旁邊叼在嘴上不點，咂味兒“一個半點兒吧”姜硯的聲音聽起來木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