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硯擡頭看着窗簾縫外面的天,星星不太多,天也不是純黑色,半夜兩三點,外面的狗都是睡得最熟的時候,很安靜,在老家的時候晚上也是這樣,月亮懸在天邊,有時候是月牙有時候是圓盤,有時候被雲遮住霧蒙蒙的但那裡星星很多,姜硯愣怔的看天,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開始沉溺于這樣的寂靜夜晚
一晚上沒睡好的不隻有姜硯,還有王硯舟,姜硯想的沒錯,王硯舟就是一串鞭炮,在收到‘嗯’以後,王硯舟輾轉反側,給自己反複點燃炸一腦袋烏七八糟,天蒙蒙亮的時候被尿憋醒沒理由再在床上翻滾
嗯?
王硯舟從廁所出來聽見樓下關門的聲音,6單元都是老式的防盜門,關門聲音差不多大,而且這扇門的主人很是有素質的輕動作,但王硯舟莫名覺得這就是姜硯,他大概是實在睡不着出門遛彎吧,王硯舟靠在自家防盜門後面,聽着不大清晰的腳步聲一點一點消失
“艹”
王硯舟低聲罵自己“真成傻逼了,操”
姜硯聽見外面的第一聲鳥叫就睜開眼睛,他實在睡不下去了,一部分是因為王硯舟的事兒,一部分是他發燒了,洗漱的時候都差點兒一腦袋砸在鏡子上,他記得八角樓有個社區診所,年翻過去很忙,自己不能這時候掉鍊子
外面的天更冷了,而且今天天氣并不是很好,整個上空都灰撲撲的,馬路邊兒的樹光秃秃一片,連起來看很是無聊詭異,姜硯走到社區醫院,人很少,隻有兩三個的大爺大媽吊瓶子,他找了個靠着暖氣的位置坐下
“來,把溫度計夾好,五分鐘給我”
姜硯接過溫度計,又往暖氣片上貼了貼,暖氣片很熱,燙的他半邊胳膊都麻了,但姜硯還是覺得渾身冷的喘不上氣
這五分鐘不長不短,但對于姜硯是難熬的,在他的記憶裡,18歲以前的生病,雖然沒有其他小孩那樣無微不至的照顧,但自己的父母也會抽空來陪他一兩個小時,18歲以後…生病就沒有一個人待着的時候了,姜硯罕見的在寶貴的五分鐘裡抽出三十秒反思,自己是快忘了他吧,是的吧,這還是第一次想起來邱尚樊的時候不是恨得咬牙切齒
這樣也好,這輩子也沒機會再見面了,什麼時候徹底把以前的回憶忘幹淨,自己的好日子才能什麼時候到來
“哎,小夥子?别睡着,把溫度計給我,張嘴,我看看你嗓子發炎沒,打不打噴嚏?有沒有痰?”
“哎呦,39度多了都,打針不?吊針還是屁股針?”
姜硯感覺自己的處理器已經冒煙了,打不打針?再不打自己怕是要燒傻了,保險起見,姜硯為了快速離開這種一個人待着會感秋傷懷的環境,選擇打屁股針
也不是姜硯矯情,而是他從小就恐針,從看不見的角度給自己的屁股來一下,光是想他就渾身肌肉緊繃,但現在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姜硯在心中不斷給自己打氣,拿出成年人的覺悟!
姜硯頭重腳輕的從社區醫院出來,一隻手捂着屁股,一隻手提着新開的藥,他回頭看看社區醫院的門,沒忍住樂了一下,自己這副做派也太搞笑了,他沒看鏡子裡自己現在什麼樣,但想想也知道肯定很可笑
姜硯站在社區診所的門口開始沒控制住思路想歪,屁股不遭别的罪,就得遭這個罪,還一次性要遭三天,自己才健健康康的過了幾天啊
姜硯沉浸在屁股遭罪中樂的目中無人,小貓走到他跟前他都沒發現
“卧槽,哥,真是姜硯!先不說了啊挂了”
“姜硯!你咋了!我靠,你,你,你笑啥呢!”小貓看着姜硯捂着屁股站在社區醫院門口,臉色蒼白如紙笑得走火入魔,看起來比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裡的大魔頭還要瘆人三分
“啊,哦,啊?”姜硯看着來人,嘴裡轉了幾大圈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你咋了!你别吓人啊,一天沒見,你食物中毒了?那社區診所看不了!走走走,我給小舟打電話我們去市醫院”小貓看着姜硯的樣子就準備打電話,今天這一茬自己得算是立了功了,不坑王硯舟十頓飯都不行的那種
姜硯收起了自己亂飛的五官總算能回應一下小貓
“沒事,感冒了,我剛才,剛才,哦,想起來那天咱們吃飯曉林跟我說的笑話,天太冷了,笑笑熱乎點”姜硯胡說八道
還真有人信,“啊?感冒?感冒你捂屁股幹嘛?真不是食物中毒跑肚子了?不是,想到笑話你是不是笑得也太吓人了,曉林故意吓你了?不是,你說實話,咱哥幾個住一個院子,有啥别客氣”小貓想幫捂着屁股的姜硯拿過手裡提的藥,順便半攙扶半提的拎着姜硯往家走
姜硯看到小貓的動作,猛地把捂着屁股的手收回,試圖側身掩飾,結果沒站穩,自己趔趄了兩步,在小貓看來就是病的不止是說胡話了,“真沒事,真沒事,我打針來着,屁股針好得快”
“那走走走,我先給你送家去,我看你這臉色,走兩步躺地上這個天氣真的會凍死人的,真的”
“哈哈,那,那謝謝”
姜硯被“攙扶”回402,小貓還在散發自己的仗義之氣,好不容易給人送走,姜硯顫顫巍巍的倒水喝藥,動作之不靈活趕上九旬老人,不,也許九旬老人此時跟姜硯一比,也要硬朗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