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家門,梁成修的電話就跟安了實時定位一樣撥了過來。
“還在學校?”
路餘:“已經到家了。”
梁成修拉開抽屜,從辦公桌裡拎出一個裝着藥的小塑料袋:“你的藥落在我這了,晚上給你帶過去?”
“不用了。”路餘婉拒道,“我好的差不多了,不吃了。”
“不行。”梁成修的語氣難得嚴肅起來,“别的事情都可以商量,但是這個不可以。”
路餘還想拒絕,卻聽電話那頭的梁成修忽然問道:“餘餘,我昨天回去的時候你的包還是濕的。”
“你出門一向會看天氣預報,怎麼會忽然忘記帶傘。到底出什麼事了?”
路餘出門前反複查看天氣預報的習慣是從上輩子養成的,因為術後恢複不良,身體一直很虛弱,淋雨隻會雪上加霜。
重生後雖然對這方面沒有上一世那麼在意了,卻也依然保留着這個習慣。
路餘:“……”
他沒想到梁成修會觀察的這麼仔細。一竟是啞口無言。
路餘揪着沙發上的一小塊布料反複揉捏搓弄,沉默了半晌才求饒般低聲道:“我不想說……可以嗎?”
梁成修眼底滿是無可奈何。舍不得兇他,又狠不下心逼他,隻好深深吸了一口氣:“可以。”
“不想說那就不說了。”梁成修放緩了聲音,“但是藥必須吃,醫生開了單子,起碼要把這個療程吃完。”
“在家裡等我,先吃飯,晚上有點事情。半小時後我把藥送過去。”
送了藥又看着人吃下,梁成修這才放心離開,驅車前往此前約好的餐廳。
剛推開門,便受到了一束探究又帶着審視意味的目光。眼尾不着痕迹地一掃,梁成修溫聲向包廂裡的兩位長輩問好。
晏朝羽原本就是個無拘無束自由散漫的性格,幼時在家有父母姐姐疼愛,長大後又早早遇見了廖祁,情路也是水到渠成。
因此這些年來也隻有在面對年齡比他小的晚輩時才會裝模作樣地端起年過三十的長輩架子來。
此刻又剛剛從廖祁嘴裡得知這人和自己滄海遺珠的小外甥有非同一般的關系,于是更加忍不住往他身上看。
梁成修禮數周全地先認了錯:“抱歉,是我來晚了。”
“沒有,是我們提前來了,先坐吧。”
廖祁的手指在晏朝羽腰間不輕不重地輕敲兩下以作提醒,晏朝羽這才回過神來,連聲附和道:“啊對對,先坐先坐,是我們倆沒忍住來早了。”
梁成修從善如流地在兩人對面落座,不等對方發話,先遞出了一份分量不輕的文件:“我想二位應該還沒來得及了解他這些年來的經曆,所以提前讓助理整理了一份,晏叔廖叔可以先看看。”
晏朝羽接過那份文件,掂在手裡的重量格外實在,也讓他的心裡沒來由地一沉。
他反手摁住了文件夾,開門見山地問道:“他過得不好,是嗎?”
梁成修靜靜和他對視:“之前是。”
晏朝羽頓了頓,聲音驟然帶上點啞意,追問:“那我姐呢?以她的能力,不可能……”
梁成修垂眸,并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問題:“晏叔叔,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
晏朝羽的心不可控制地跌落谷底,盡管在回國前他不是沒設想過這個可能,可真到了要面對的時候,他還是沒法坦然接受。
手指不自覺攥緊,在文件夾上留下幾道帶着餘溫的指痕。但畢竟是在晚輩面前,晏朝羽眨了眨眼睛,還是把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憋了回去,緊接着打開了那份資料……
*
“诶學霸,這麼巧!”
路餘在食堂排着隊,身後忽然被人格外熟稔地一拍,賴羽行熟悉的聲音緊跟着響起。
路餘回頭,對上那雙神采奕奕的小鹿眼睛,也跟着彎唇一笑:“好巧,今天怎麼會來食堂吃?”
賴羽行一向奉行能躺着絕不坐着,能坐着絕不站着的鹹魚法則,有錢點外賣,沒錢就吃泡面,極少會主動往食堂走,上學期偶爾幾次也是跟着他們才過來的。
賴羽行給他指了個方向:“那邊有家新開的炸雞店,開業大酬賓,不僅全場八折,滿30還減5。”
路餘點點頭。懂了,打折和滿減活動對消費者的吸引力是無窮大的。
果然,下一秒賴羽行就挽住了他的胳膊:“一起呗學霸。”
路餘看了眼跟前長長的隊伍,權衡不到兩秒就被他拉走了。
炸雞店生意異常火爆,但好在人手充足,補貨有條不紊效率奇高,兩人排隊排了沒多久就買到了想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