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奕騁他們倆在家裡吃完午飯後才回學校，金奕騁覺得修辭好像自從早上之後就變得怪怪的，可他又說不出哪裡怪。
金奕騁很不喜歡這種尴尬又别扭的氛圍，他放輕聲音哄道：“修辭，你怎麼不說話？你還在生氣？别氣了，我錯了，行不行？”
“學長，你想要的那種生活我會努力給你的，你再等我一段時間。”修辭握住金奕騁的手，誠懇地說。
“修辭，但我不想偏離原本的生活軌道，希望你能理解。”
金奕騁雖然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哪種生活，但他知道他隻是想走一條簡單的路，過着普通的生活。
他從小就是一個沒什麼大志向的人，墨守成規地走着一條所有人都在走的路，他覺得這樣很好，安全又不突兀。
所以，在選擇人生伴侶這條路上，他也不想偏離原來的計劃去選擇一個男性戀人，走上那條對他來說是獨木橋的路，必然艱難又危險。
修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學長，在你所謂的軌道裡，你過得開心嗎？其實，偶爾越軌，你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着，而不是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去過着日複一日的被規劃好的生活。”
“我不需要什麼證明，我隻想平凡。普通的上學、結婚、生子，過完這一生。”金奕騁掙開他的手，轉過身說，“修辭，我們還回到那個對彼此來說都安全的區域，可以嗎？昨晚就讓它過去吧！”
“學長，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修辭盯着他問。
他以為他們倆已經算戀人了，但金奕騁卻跟他說讓他把這件事給忘了？
這，怎麼可能呢？
他的學長好像有些天真，不過他喜歡這種天真！
“對，這就是我的答案。”金奕騁把脖子裡挂着的吊墜拿下來還給他，“修辭，希望你能遇到一個正确的人，而不是我這個不值得的人。”
“學長，我已經把我的心給你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修辭幫他戴上後，又看着他說，“學長，如果你真的很讨厭我，這個東西足以弄死我，需要我告訴你方法嗎？”
“修辭，我隻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但也并不想你有什麼生命危險。”金奕騁把自己的想法又強調了一遍。
他理解不了修辭為什麼會産生那麼偏激的想法，在他看來就算做不成情侶，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給出去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不管是這個吊墜，還是我自己。”修辭說。
金奕騁第一次體會到萬時月說的那句話，他們都很極端。
***
自從金奕騁跟修辭說完那些話之後，他們的關系又回到了原點。修辭依然每天都跟在金奕騁身後，但是他很少再跟金奕騁說話。
就算他們倆偶爾眼神相彙，對方也會直接轉開，看他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似的。
金奕騁很不理解，明明他們倆已經是這樣僵硬的關系了，為什麼修辭還要跟着他呢？
“奕騁，你跟修辭是怎麼回事？吵架了？”周之樂跟在身旁問。
金奕騁搖搖頭，他還是第一次跟一個人把關系搞得現在這樣僵硬，他也想跟修辭重新做回朋友關系，就跟曾經那些追過他的人一樣。
可修辭顯然不想跟他聊，也不想跟他做朋友。
修辭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樣，時刻跟在不遠處。不靠近、也不遠離。這讓金奕騁産生了強烈的無力感，但他又不知道怎麼做才能打破現狀。
“你們現在變成這樣，那我們暑假還去他們家嗎？”周之樂看了一眼坐在他們身後兩排的人，又說，“要不，你們倆談談？現在大家都在傳你們分手了。”
金奕騁煩躁又無力地辯解了一句：“我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過，談何分手？”
周之樂也說：“但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就連我也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畢竟你還帶他去了你家。不過，你們關系變差也是從那天開始的。是不是你父母不同意？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接受不了自己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金奕騁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周之樂誇張地看了看他，“哪接受不了？心理？身體？我看你适應良好啊！”
金奕騁苦惱道：“我不想變成少數人，我隻想做個普通人。”
周之樂點點頭，“奕騁，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以前跟你是一樣的，可能是因為你還沒有愛上修辭，還沒有生出願意為了某個人而改變自己的沖動。”
金奕騁感覺到修辭正在離開，他回頭看了一眼，修辭果然不在原位了。
金奕騁反複想着那句話：為了某個人而改變自己的沖動？
改變是痛苦的，到底多大的幸福才能彌補這份由變化而帶來的苦楚？
***
晚上，金奕騁正躺在宿舍裡打遊戲。
室友突然驚呼了一聲，“奕騁，你跟修辭分手了？”
金奕騁無奈地說：“我們倆就是好朋友，沒有分不分手這一說。”
“奕騁，你看到學校論壇了嗎？有人在給修辭表白，特别大的陣仗。”
“什麼表白？”金奕騁回頭問，他很少關注學校裡發生什麼事情，自然也不知道這些事情。
室友激動地說：“我把鍊接轉給你，現在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個事情了，太火了。”
金奕騁點進那個鍊接後發現給修辭表白的人是男生，也就是上一次過來跟金奕騁說如果不喜歡修辭，就不要吊着他的人。
修辭在這場告白裡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靜靜地看着對方跟他說着“喜歡”、“在一起”。
等對方說完之後，他才禮貌開口：“謝謝你的喜歡，但是很抱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那個男生又問了句：“你說的男朋友是金奕騁嗎？”
“對，我先走了。”修辭說完這句話後，直接轉身走了。
金奕騁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明明他不是修辭的男朋友，明明他又一次拒絕了修辭。
為什麼修辭還要這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