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疑惑得直撓頭,上前繞着她看了一圈,問,“是觀音菩薩說的那位,來救我的師父?”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語。”唐笙有模有樣地雙手合十,語調依舊無奈不情願。
猴子一蹦,蹦到的石頭上,将她帽子給摘了,試探地摸了一下她的光頭,連忙又将手收回,笑着問:“師父為何要喬裝相救?俺老孫想不明白。”
唐笙如遭雷擊,渾身一顫,她連連擺手退到大石頭背後無聲狂喜,激動地将石頭捶出好幾個窟窿。
過了一會走出來,已經是臉色平淡的樣子,說:“今後勿要摸我頭。”
我會把持不住的!
“弟子錯了,師父莫怪,師父莫怪。”猴子将帽子給她一戴,雙手擡起學人道歉。
唐笙看着猴子明亮的雙眼,五百年隻在他表面留下了塵埃,内心仍舊如孩童般幹淨純粹。
唐笙笑着說:“既然菩薩指點,今後你我師徒二人自當有所照應。”想了想,眼神又有些飄忽不看他,問,“你叫孫悟空,那我便叫你猴……呃,叫你悟空可好。”
“好好好,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猴兒乖巧讨喜,連連作揖。
孫悟空主動去牽馬,這馬比他高出許多,而師父又比馬高出許多。石猴本來比尋常人要瘦小,和唐笙走一塊更是對比鮮明,不過猴子不會在意這些外物,長再高,也沒有他飛得高。
“師父,你為何不騎馬?”從他遠遠望見她開始,這白馬就一直牽着,沒有騎。
唐笙并不遮掩,直言道:“載不動我,這馬是唐皇禦賜,若被我壓死,也是大罪,也不可遺棄,隻得牽着。”
猴子生性好動,好奇心也重,看了眼行李擔子又問:“師父此去都帶了什麼。”
“一些換洗衣物罷了。”唐笙回答,将他打量又說,“你壓山下那麼久,忘記讓你先洗個澡再穿衣服了。”說着從行囊裡又翻出一身偏小的衣服,“我來時有路過一條小河,你去洗洗幹淨吧。”
山林景色秀美,鳥語花香。猴子見又有新衣服,很是高興的接過去,一個騰雲便找到了小河所在。他恣意戲水,許久沒這麼舒暢過了,山林間都是他的笑聲。
唐笙牽着馬過來在不遠處閉目打坐,猴子總覺得哪裡怪,很不自在。他視線投去,見她閉目卻隐約能察覺視線。按理說,他一隻戲水的猴子,師父又是個出家人,就算一時新奇盯着看也沒什麼,遮遮掩掩反倒奇怪。
世間本就罕有女子當和尚,又是唐皇欽點取經的聖僧,再是菩薩特指之人,怎會偷窺猴子洗澡呢?想必是擔憂他的安危吧。
唐笙偷睜一隻眼,河裡沒找到猴子的身影,心頭一驚四下張望尋找,還沒站起來就被拍了拍肩膀。回頭看見已經穿上新衣服的猴子,天生的笑臉讨喜又俏皮,問:“師父,此去西天十萬八千裡,你馬又騎不得,徒步而去豈不是年歲久遠。”
“我受唐皇器重,為保國泰民安,就算前路艱險也必要取得真經。”唐笙一本正經地打诳語。
然而,實際情況則完全不同。
有人強闖宮禁,皇城禁軍、天策府兵,全部都往大殿去圍剿闖入宮中的妖僧,卻根本不是她一人的對手。她武德充沛,看着烏泱泱地士兵放肆笑道:“很好,你們都被我一人包圍了。”
李世民大駭,下令不惜一切代價誅殺妖僧。
英勇的士兵長槍戳向高大的和尚,卻似戳在石頭上,沒傷半點皮毛。
唐笙扭頭看向沖在最前面的天策軍,這是李世民還是王時所設立的官署,在他稱帝之路上給了極大的幫助,最忠于天子的一群士兵。
她臉上露出一種奇怪地笑容,好像和人家很熟套近乎,又像是惡意嘲諷,說:“小天策,何故刮痧?”
刀槍不入金剛護體,誰能奈何?
李世民甚至提劍要親自會會這妖僧,他是打天下的皇帝,沒道理會逃脫。
然而她上了台階卻是一跪,隻有一個要求,讓她來當那西天取經的和尚。
天子不解,什麼西天取經的和尚?
“西天大雷音寺有大乘經書,可解苦厄、辯冤屈、渡亡者、保國泰民安,陛下不派遣個和尚去取經嗎?”唐笙努力回憶這玩意的設定。
天子聽聞卻是不屑冷哼,道:“我大唐如今便是國泰民安,苦厄冤屈自有法來度。”
“……”見對方不配合,唐笙一把提起天子衣襟,蠻狠道,“管這麼多幹嘛,菩薩給你托夢讓你安排我去的,明白嗎?”
在充沛的武德面前,李世民也隻得順下台階,一副得了鬼才的表情:“聖僧武功高強,我願奉為禦弟,天竺去路艱險一般僧人去不得,非禦弟不可!”
魏征先前是見過唐笙的,見她臉色一擰,知道哪句話惹了她,連忙說:“陛下,錯了。聖僧雖是女子,但武功高強男子都無這般造化,稱禦弟豈不是折辱了。”
“是,是,确實如此。”李世民逐漸開擺,又說,“認為禦妹,不,禦姐,聖僧可滿意?”
“不必……”唐笙歎一聲,機械式客氣,“豈敢大陛下輩分,就禦妹吧。”
化生寺僧人得知她要離開長安西行,高興得合不攏嘴。
唐笙見不得人高興,就說:“住持、師父、各位師兄,上路難免需要花銷,可惜我囊中羞澀……”
“這……我們這寺廟給不得諸多援助,湊了十兩給你。”
她一臉不屑地掂量了下銀兩,斜視問到:“将來我在外面惹了禍,你們不會希望我說是化生寺的和尚吧?”
于是順利卷了些香火錢,置辦了些東西,一出長安境内就穿上惦記已久的女裝,戴上假發。這才有了先前的誤會,被人當做是美女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