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谷營地籠罩在淡藍色的薄霧中，景天從帳篷裡鑽出來時，身旁的睡袋已經空了。他揉了揉酸脹的後腰——昨晚顧承言雖然沒做什麼，但摟着他的力道比平時更緊，像是生怕他半夜消失似的。

“爹地！早！”顧琛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少年正蹲在重新點燃的篝火旁，笨拙地翻動着烤架上的面包片，“老爸說今天有神秘嘉賓要來！”

景天挑眉，晨露打濕了他的睫毛：“神秘嘉賓？”他環顧四周，發現顧承言正站在營地邊緣和節目組工作人員低聲交談，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

顧琛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好像是老爸以前在部隊的戰友！我聽見他們說什麼‘隊長’……”

景天心頭一動。顧承言很少提起特種部隊時期的事，能讓他主動去迎接的，必定是極其重要的人。

“全體注意！”李導突然拿着擴音器喊道，“今天的任務安排有變動！我們特别邀請到一位重量級顧問！”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營地入口——

一個穿着迷彩作戰服的高大男人踏着晨露走來。寸頭，古銅色皮膚，眼角一道淺疤像月牙般彎進太陽穴。他走路時帶着特種兵特有的利落，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軍刀，連空氣都為之一肅。

彈幕瞬間炸開——

「卧槽這氣場！」

「跟顧總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該不會是傳說中的‘血狼’吧？」

男人在顧承言面前站定，兩人對視一秒，突然同時出手——

“啪！”

一記幹脆利落的擊掌，随即十指相扣緊緊相握，手臂肌肉因用力而繃出淩厲線條。

“老顧。”男人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五年不見，怎麼越來越像老幹部了？”

顧承言唇角微揚，這是景天從未見他對外人露出過的表情：“陸骁。”

景天怔在原地。陽光穿透薄霧，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注意到顧承言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顧家老宅，顧父“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陸骁？！”

顧母驚訝地放下青花瓷茶杯：“你認識？”

“承言在‘利刃’特種部隊時的隊長。”顧父聲音發緊，“五年前那場邊境行動……要不是陸骁帶人及時支援……”

畫面裡，李導正熱情洋溢地介紹：“這位是陸骁教官，前特種部隊王牌狙擊手，現任國際野外救援協會首席顧問！今天他将作為特别評委參與我們的定向越野任務！”

陸骁朝衆人敬了個标準的軍禮，目光掃到景天時微微一頓：“這位就是……”他突然露出促狹的笑容，“弟妹？”

景天耳根一熱：“……”

顧承言皺眉，一把将人拽到身後：“别亂叫。”

陸骁哈哈大笑，拍了拍顧承言的肩：“害羞了？當年在宿舍你不是天天念叨，将來要找個會做飯的——”

顧承言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迷彩袖口蹭過對方臉上的疤痕：“閉嘴。”

彈幕瞬間沸騰——

「啊啊啊顧總還有這種黑曆史！」

「會做飯的！景天完美符合！」

「陸教官多說點！禮物刷起來！」

景天強忍笑意，上前拉開顧承言的手：“承言，不介紹一下？”

顧承言不情不願地松手，聲音悶悶的：“陸骁，我以前的隊長。”

陸骁揉了揉被捂紅的嘴，朝景天伸出手：“久仰，我是老顧的娘家人。”他手掌粗糙厚實，虎口處有道陳年傷疤，“這小子在部隊時……”

“任務還做不做了？”顧承言冷聲打斷。

李導趕緊打圓場：“做做做！今天的定向越野需要找到隐藏在森林裡的五個标記點，陸教官将全程監督！最後到達的隊伍……”他故意拖長聲調，“要負責今晚全營地的晚餐！”

林曉筠哀嚎一聲，馬尾辮都耷拉下來：“不要啊！我連煎蛋都會糊！”

阿傑自信滿滿地拍胸脯，身上的求生裝備叮當作響：“放心！我直播間做過上百期野外美食特輯！”

顧琛湊到景天身邊小聲問：“爹地，這個陸叔叔好厲害的樣子……”

景天揉了揉他翹起的呆毛：“嗯，是你老爸最信任的戰友。”

他餘光瞥見顧承言正盯着陸骁的側臉，眼神複雜得像打翻的調色盤。

——五年沒見的生死之交，應該有很多話想說吧？

任務開始前，各隊有十分鐘準備時間。景天正在檢查背包帶，陸骁突然走過來：“弟妹，借一步說話？”

顧承言立刻擋在兩人之間，像堵人牆：“有事？”

陸骁挑眉，疤痕随着表情微微牽動：“怎麼？怕我拐跑你老婆？”他故意朝景天眨眨眼，“放心，我對有夫之婦沒興趣。”

顧承言：“……”

景天忍笑，拍了拍顧承言的肩：“你們先準備，我和陸教官聊兩句。”

他跟着陸骁走到一棵雲杉樹下，樹影斑駁地落在兩人肩頭。陸骁開門見山：“老顧變了很多。”

景天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婚戒：“嗯，現在會笑了。”

“當年在‘利刃’，他是最拼的一個。”陸骁從口袋裡摸出包煙，想起什麼又塞了回去，“有次境外任務，這小子頂着槍林彈雨把受傷的戰友背出來，自己中了三槍都沒松手。”

景天呼吸一滞，眼前仿佛浮現出渾身是血的顧承言。

“最嚴重的是五年前那場行動。”陸骁聲音突然壓低，“我們中了埋伏，老顧為了掩護隊友……”他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疤，“這本來該是他的。”

景天猛地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他終于明白為什麼顧承言會在洪水裡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救人——那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看到他這樣……”陸骁望向不遠處正在幫顧琛調整背包的顧承言，冷硬的輪廓柔和下來，“我就放心了。”

景天突然問：“你們這些年……沒聯系？”

“我一直在非洲帶隊。”陸骁聳聳肩，“這次是聽說他參加綜藝，特意請了年假過來。”他頓了頓，“老顧後背的傷，陰雨天還會疼嗎？”

景天瞳孔微縮：“你知道他受傷？”

“那傷是替我擋的。”陸骁眼神暗了暗，“撤退時有個漏網的，老顧撲過來……”他做了個擋的動作，“鋼釘到現在都沒取幹淨。”

景天胸口發悶，想起每次換藥時顧承言繃緊的背部肌肉。原來那些傷痕背後，藏着這樣的故事。

陸骁突然拍拍他的肩：“好好照顧他。”

景天鄭重點頭，聲音輕卻堅定：“我會的。”

任務開始，三隊分頭進入針葉林。A隊由景天帶隊，顧承言和顧琛跟在後面。陸骁作為監督員，始終保持着二十米的距離。

森林裡松香彌漫，陽光被茂密的樹冠篩成細碎的金箔。景天對照着地圖和指南針，仔細辨認方向。

“第一個标記點應該在東北方向的雲杉附近。”他指着地圖上紅圈标注的位置。

顧琛興奮地蹦起來：“我去找！”

顧承言按住他的肩膀，作戰手套上的魔術貼發出輕微的聲響：“一起。”

三人很快在樹幹上發現了系着紅絲帶的标記。顧琛踮腳摘下絲帶，得意地晃了晃：“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