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軍?”
“我根本沒有錯。這麼多年來,匈奴勢力有多猖獗,多少王公貴族和匈奴有勾連,國王他會不知道?!”“憑什麼,憑什麼把我箋摩那推出去當替罪羊?!”“他們父女倆一個德行,他其實就是為了他的面子,為了掩蓋他的昏庸無能、薄情寡義、自私虛僞、蠢鈍如豬、狂妄自大……呵呵,他要在她的面前裝出一副好父親的模樣!呵呵呵呵。”
“哎!”蘇羅漓頓時驚出一聲冷汗,這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所謂酒後吐真言,這萬一“隔牆有耳”,下次等待他箋摩那的可不是關進牢獄那麼簡單了,弄不好自己也要被牽連進去:“你胡說什麼呢?”
罷罷罷。喝醉了。說什麼也無用。蘇羅漓隻好站起來去竈房給這個可憐人熬醒酒湯。
嘿嘿嘿嘿,我拉努爾夫是什麼人,大名鼎鼎的飛賊!我自幼父母雙亡,跟着叔伯艱苦度日,但佛祖開恩,村裡有許多雜技高人,上至九十多歲的老頭子,下至剛會走的小嬰兒,人人都有一手絕活,硬功、軟功各有所長。我從小目濡目染,也就跟着學了點武藝,再加上禀賦極好,漸漸地,爬牆上樹易如翻掌,高來高去如履平地,非一般人所能比。
因為家境貧寒,我十五歲開始學偷盜,曾在車師、焉耆、且彌等國屢屢作案,竟然無一失手。有一次竟然偷到山國官邸,把官邸裡的玉印給盜了出來,挂在旗杆上,從此,名聲大振。我的輕身術天下無雙,蹿房越脊飛檐走壁來無影去無蹤,打遍天下無敵手!
“老師,今晚我們偷哪兒?”
“公主府!”
拉努爾夫投靠大盜卡西姆以後收了個學徒名叫阿普,嗯,這是很尋常的名字。很多樓蘭男子都取名叫阿普。
阿普本來就有些武功底子,又和拉努爾夫學了幾年後,本領更是往上拔了一大截,也是身手利落,功夫了得。自從上次使計成功從樓蘭王眼皮子底下逃脫以後拉努爾夫又開始得意忘形,萌生挑釁那個“樓蘭第一女狂人”天香長公主的念頭。
師徒倆化裝悄悄潛入國都,隐藏了足足六七天,總算是找到了一處方便潛入的地方,等到有一個星空清朗的夜裡,他們換上一身夜行衣,帶好偷盜工具,悄悄地摸到了公主府的西北角,準備動手。
拉努爾夫經常對學徒說,偷盜這行門道極多,單說這入戶的方式也是多種多樣,最常見就是挖洞或爬頂。挖洞稱為鼠盜,爬頂的則稱為飛賊。飛賊中最厲害的高手可以不用什麼器具就可翻身上牆;而本領欠缺的無法空手爬牆不得不需要借助一些器具,像是粗麻繩、木護梯、滑竿、布索,或是一種叫軟繩的工具。
所謂軟繩是用頭發或絲線編成的長繩,一頭帶有金屬鈎子,抛在牆頭鈎住,便可攀緣而上,軟繩體積不大,非常結實,平日纏在腰間不露絲毫痕迹。
拉努爾夫站在牆下擡頭往上看了看三百多寸高的牆,雙手用力緊了緊腰帶,然後轉過身背向牆,雙腿微分,腳後跟輕抵牆磚,後背緊緊的貼在牆上,然後雙手握拳,小臂前伸接着雙膝微曲,身子開始左右地輕晃竟然借助着手肘和足跟之力一點一點地就蹭了上去。
他也是第一次在阿普面前施展這種功夫可把阿普驚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神過來,心裡驚歎不已,更對老師佩服至極。
拉努爾夫舌尖抵住上牙膛,像是守宮蟲一樣膝肘配合着,一邊往上蹭,一邊不停地扭着腰,看樣子極為輕松,雙手反把住牆頭的琉璃瓦,整個身子翻到牆上,先注意觀察牆内并沒有别的動靜趕緊扔下來一條繩索。“上來!”
阿普雙手交替拉着繩子腳下三蹬兩踹也迅速地爬到了牆上,師徒二人朝下看了一眼,輕身縱下———
公主府裡面有大小宮室三十多間,殿宇巍峨,裡面甬道很多,門挨着門,屋沖着屋,外觀又極為相似,稍不留意,恐怕就得迷了路想要出來就困難的多了。好在猴精的拉努爾夫事先就買通了一個參與設計公主府的工匠,弄到了一張宮室分布的大緻平面圖,雖說未必精準但是主要宮室和甬道口記得也是八九不離十。
二人進來的地方正是天香長公主卧房的西側,之前就已經打探得明明白白,緊挨着公主卧房的書房裡據說藏着許多珍寶和經文,不管這些是不是真,就是順手摸幾件燭台或是經文估計件件也都是價值連城,一輩子吃喝不愁。
拉努爾夫前面蹑步前行,阿普在後面緊緊跟随。雖說公主府不如王宮戒備森嚴。但是夜裡巡視的仆人還是有的,而且武藝高超,萬一被他們發現,就算是輕功再好,也快不過飛镖暗箭,脫身極難,所以處處還是小心為上
這日正值滿月,但是天氣卻陰氣沉沉,月亮始終被擋在烏雲之後,不露半點光芒。公主府裡牆高殿大,陰影堆疊,更是漆黑一片。富麗的殿堂在朦胧夜霧的籠罩下就像是一幅飄在半空中的剪影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
拱廊穹頂,雕梁畫柱,溝渠明暗交替,這種精緻與精美在晚上看着卻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甚至有些陰森恐懼,使人透體生寒。拉努爾夫和阿普靠偷盜起家常走夜路自然膽子都不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公主府裡面剛走了沒幾步,就都感覺後背往上直冒冷氣,總覺得背後有人……不,是周圍壁畫裡面的人物在盯着他們一樣,渾身難受……
阿普借着夜色往前看了看,壓低聲音問拉努爾夫:“老師,怎麼感覺這裡面陰森森,寒氣逼人的樣子,有點頭皮發麻呢?”
拉努爾夫左右環視了一圈,瞪了學徒一眼讓他别再多嘴,擡頭看了看前面的甬道,然後沖學徒打了個手勢,二人緊緊的貼着牆根往裡疾步走了進去。該甬道是公主卧房與書房之間的過道,寬不足六十寸,長三千寸左右,晚上陰影重疊,更顯得幽深狹長。
這裡是公主府的後院,縱橫交錯的溝渠劃分出許多小樹林,一片挨着一片,晃眼望過去黑燈瞎火,連個動靜也沒有。
拉努爾夫和阿普貼着牆根走出不到二十步突然前面火光一閃……走過來一群拿着火把的侍女,由于火把燒得不旺,散出的昏黃火光也照不出多遠,看不見她們的臉……皮靴子悉悉索索踩在石闆路的聲音傳出很遠,眼看着就要到了近前。這條甬道很窄,兩側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避。拉努爾夫和阿普相互看了一眼,往下一轉身擰腰往上一縱,雙手攀住牆頭,幹淨利落地越過牆落入了旁邊的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