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嗎。”黎帕那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其實她早就得知此人曾來拜訪,看見“驚吓之物”很快被吓跑的糗事。估計還會再來的,但沒想到會這麼快。“艾葳蕤,送蘭娜回去,達烏德,讓他進來。”“嘿嘿嘿。”很快滿臉堆笑的薩迪克帶着鼓囊囊的布袋走進來,彎腰行禮:“卑職拜見天香長公主。”“你就是薩迪克吧。”黎帕那說:“那日在阖宮我隻顧着和漢使說話,把你給忽略了。”“卑職今日是來給公主送禮的,請笑納———”他邊說邊打開布袋,裡面有葡萄、大棗、上乘葡萄幹、萘果、熏馬腸、酸□□和油桃等。“诶喲。譯官大人。”黎帕那故作驚奇道:“你我算初次見面,就送來如此豐盛的禮物......”
“嘿嘿,應該的,應該的,卑職當年離開樓蘭的時候,嫡公主還沒有回宮,.....卑職還以為一輩子都回不來了呢,一晃好幾年過去了,有幸得以返回母國,卑職當然應該拜見嫡公主,往後的日子希望嫡公主能多多包涵,多多優待。”“這小子上來嬉皮笑臉,搞什麼名堂。”依布蒂哈吉和達烏德站在門口觀望,自言自語。“哼。”達烏德冷笑
道:“你還看不明白呢?全都不是省油的燈。”
“全都?你說他和蘭娜?”
“一個把心思藏在心裡,一個把心思寫在臉上。”“按照規矩,側室進門,正室應該送禮表示接納,可并不表示側室一定就要穿上去拜見主母。這說明什麼?刻意的讨好,心機很深哪。至于這小子嗎,臉上堆着笑,心裡究竟在想什麼誰耶不清楚。”
“娜娅!”滿身酒氣的安歸從外面回來就坐在床榻上大聲嚷嚷:“給我打一盆水洗腳!”可奇怪的是嚷了半日愣是沒看見新歡的影子,人呢?他東張西望正納悶着呢,“不用喊了。”門外傳來一道悠然的聲音,海珑麟推開門走進來。“她就在你旁邊啊。”“少廢話。”安歸擡起眼皮,冷冷地詢問:“你把她藏哪兒去了?”“聾了嗎!”海珑麟亦冷冷地回答:“她在你旁邊!”安歸回頭看床榻,枕頭,被褥都在,但并沒有自己要找的那個新歡。對了,枕頭邊多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海珑麟,你少戲弄我啊!她到底在哪兒!”
“哼,枕頭旁邊那個就是。”
“什麼?”安歸傻眼了,搞什麼名堂,一個大活人怎麼變成口袋了?他抓起口袋飛快地打開,沉甸甸的。看見裡面裝金光閃閃幾乎把眼睛閃瞎的金币!“這是什麼?”海珑麟回答:“你的侍妾嘛———”“你,你把她怎麼樣了?”安歸眼珠子一轉,頓時感覺到情況不妙立馬扔掉錢袋子沖到她面前,吼道。“賣了。”海珑麟面無懼色,直視他的眼睛,響響地回答。
“賣了,你把她賣了!”
“值一百個金币。”“不過我不知道她是否還有身孕,如果有的話,你現在去追也來不及了。早就走遠了。”
看,看,到底是誰絕我的後,顯然是這毒婦!上次沒打死她,這次她又......好了傷疤忘了疼,故技重施!“海珑麟!!”惱羞成怒的安歸立馬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豎起來,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像撲鼠之貓盯着這個無可救藥的悍妻:“看我打不死你!”擡起腳朝她的腹部狠狠踹去......
.......
當陀阇迦得知庶女再次遭家暴的消息的時候,老母親已經命人将其接進宮救治。“怎麼樣?海珑麟怎麼樣了?”待蘇羅漓走出卧房,老婦人和蘇爾碧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老婦人格外焦急,一個勁地詢問。蘇羅漓輕聲說公主因為嚴重的外力打擊造成很多挫傷,腹内髒器包括肝、脾、腎以及子宮等髒器皆出現挫裂傷。“冤孽啊冤孽!”老婦人聽罷氣得渾身發抖:“全都反了天了!”“太後。”侍衛過來禀告說:“童格羅迦親王進宮。”她大吼道:“好哇,他還有臉來!”
“母後,消消氣。”站在國王寝宮門外的侍衛侍從侍女們聽見裡面不斷飛出太後劈頭蓋臉的罵聲和親王的道歉聲:“全怪我教子無方,教子無方!”“本後已經聽了八百遍不止!”坐在地台上的老婦人依然怒火難消,“啪啪啪”桌子拍得特響,同時罵聲不止:“你能不能換一句!”而坐在對面的陀阇迦,托着無表情的臉始終一言不發:“.......”
“海珑麟到底是國王之女,難道國王辛辛苦苦把她養大,就是為了給你的好兒子打的嗎?!”
“母後,我一定嚴肅處置此事。”
“你打算怎麼處置?”“首席侍醫說了,海珑麟被生生踢傷子宮,流了很多血,以後可能很難再生育。”老夫人狠狠地瞪着童格羅迦說。“什麼。”童格羅迦心裡咯噔,壞了壞了,公主不能生育,這可如何是好?“哼,童格羅迦,本後告訴你。”老婦人說的話,字裡行間充滿了脅迫的意味:“如果海珑麟不能生育,安歸這一脈的子嗣就斷了。”
“不不不,不會的,不會的。”
“怎麼不會?難不成你想讓尉屠耆的子嗣過繼給安歸嗎!”
說笑呢,這可能嗎?被說屠耆不會答應,就算屠耆答應,天香長公主也肯定不會答應啊。“安歸這一脈不會斷的。”童格羅迦反複說:“我早就和庶公主說過,可她不聽,這回.......”月亮孤零零地盤旋在上空,光線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淚。深夜的寒風刺骨,它像是在和城内巡夜衛兵玩捉迷藏,盡管他們把自己裹得像個木頭人,但一陣狂風吹來,寒風迅速地鑽入身體裡.....今夜注定是個難眠之夜。“安歸王子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你猜猜國王會怎麼處置他。”
士兵甲:“放心吧國王不會處置他的。”
士兵乙:“不可能。”
士兵甲:“那你就和我打賭。賭一壺美酒。怎麼樣。”
士兵乙:“打賭?這個賭我可不敢。”
士兵甲:“這個大王子是國王的女婿,也是侄子,要處置也應該是童格羅迦親王。”
士兵乙:“可親王的性子太軟,前怕狼,後怕是虎,恐怕。”說到這裡,“诶。”士兵丙拍拍他們的肩膀:“不用在這裡瞎猜啦。國王不方便,親王奈何不了,但是有一個人,别忘了啊。”“誰?”甲和乙異口同聲地發問,丙卻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朝着遠方揚了揚下巴:“看吧。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