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原來那個位置,陳頌聲拎着一個六寸的小蛋糕,緩緩走來:“看什麼?我說過要幫你過生日的。”
他說着,走到了祁苑的前面:“帶你去個地方。”
陳頌聲領着她去了這附近的噴泉公園,公園裡沒多少人了,隻有零星幾個坐在噴泉邊上。
他們的目的地還沒有到。
繼續往裡面走,走到了公園後面,這兒有片湖,湖邊有一處廢棄的小倉庫,是二十幾年前建造這個公園的時候堆放雜物用的。
後來成為了陳頌聲和祁苑的秘密基地,他倆小時候經常跑來這裡玩。
“你還記得這兒?”祁苑跟在身後走進了倉庫。
倉庫裡面的一系列照明設備是當初兩家的家長給他們弄的,幾年下來也壞的差不多了,陳頌聲提前來這裡換了一批新的,連帶着衛生也打掃了一遍。
倉庫占地不大,僅僅就擺放了一些鋼材木料,東南角有張小木桌,還有兩把椅子,是祁苑的爸爸親手打造的。
在這七年裡,前兩年祁苑還會偶爾地來看看,到後來她生了場大病,平時除了上學鮮少出門,漸漸地就把這個地方遺忘了。
陳頌聲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這麼久沒回來,我還挺想念這裡的。”
他打開盒子,拿出生日帽,小心地給祁苑戴上,随後在蛋糕上插了七根彩色蠟燭,掏出打火機一一點上。
“許個願吧。”陳頌聲将蛋糕往她面前推了推。
一陣風從倉庫上面的窗戶吹了進來,蠟燭上的火苗輕輕地晃了幾下,祁苑閉起眼睛,默默地許下她的十六歲生日願望。
她的願望是,祝我們都平安健康,一切順利。
吹完了蠟燭,她從陳頌聲手裡拿過刀開始切蛋糕,她切下一塊大的,遞給了他,随後又給自己切了一塊。
等她放下刀,陳頌聲端起蛋糕:“生日快樂!”
祁苑被頭頂上的燈照着,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亮亮的閃着光:“謝謝。”
陳頌聲伸出手:“不跟我幹個蛋糕?”
她一愣,同樣伸出了手,下一秒,兩塊蛋糕碰在了一起。
不算大的蛋糕最後還剩下一半,祁苑将它用原來的盒子裝好,準備帶回家,她将吃完了的叉子和碟子裝到袋子裡,丢進了湖邊的綠色垃圾箱。
她朝正前方看去,隻見月牙狀的月亮倒映在湖上,月光柔柔灑下給湖面鍍了一層銀,随着微風泛起層層漣漪。
風吹起了她披在身後的長發,帶來一陣入夜的涼爽。
湖邊長着一大片狗尾巴草,秋分已過,遍地的草木也已經泛黃,月影之下,陳頌聲手裡拿了一大捧金黃色的狗尾巴草,踩着月色走了過來。
他們就在湖邊的草坪上席地而坐,陳頌聲埋頭搗鼓着手裡的狗尾巴草,看着他的一系列動作,祁苑隐隐猜到他要做什麼了。
果不其然,幾分鐘後陳頌聲的手裡多了一隻兔子,不過是用草編出來的。
陳頌聲把兔子放到她手心,問她:“還記得嗎?”
“當然。”祁苑抽走六根,也編了起來。
怎麼會忘,他們以前經常玩的,用狗尾巴草編兔子,這是他教她的。
——“我教你用這個編螳螂。”
——“不要,螳螂不好看。”
——“那我們編小兔子。”
她房間的方盒子裡還有許多,都是她自己編的,心情不好了,就編一隻兔子,有的時間久了,差不多壞掉了她就清出去,沒過幾天又會添新的進來。
隻用六根狗尾巴草就可以編出一隻兔子,夏天剛成熟的要更好編一點,顔色瞧着也更好看。
他們坐在湖邊,認真地琢磨起手裡的東西,如果他們朝頭頂上方看一看,會發現今晚的天上有不少星星,看來明天依舊是個晴天。
在外面坐了一會兒,他們回到倉庫裡,把東西收拾一下準備回家了,再過幾分鐘祁苑的生日就要過去了。
收拾的間隙,祁苑被牆上斑斑點點的東西吸引住了,上面有很多用粉筆寫的字母,寫得歪歪扭扭的,還有一些看上去奇奇怪怪的簡筆畫。
字母旁邊有個人,腦袋上頂着三根毛,張着血盆大口,祁苑指着它說:“我記得這醜兮兮的小人兒是你畫的吧?”
陳頌聲歪頭道:“好漢不提當年勇。”
旁邊還有一副畫,一個瓶子,裡面有水和石子,還站着一隻鳥,上面用藍色粉筆極其誇張地寫了四個大字——烏鴉喝水。
這是她畫的。
這個看似破破爛爛的地方,真的承載了他們不少的回憶。
回到家已經過了零點,她簡單洗漱過後就睡覺了,明天是周一,還要上課,頭一回睡這麼晚。
祁苑聽課真的很認真,可不知道為什麼,一上英語課就開始犯困,她覺得課表安排的一點也不合理,一周五天裡,有四天的英語在早上前兩節。
沒有英語課的早上她精神抖擻,什麼困意?壓根不存在,而其餘四天都是萎靡不振的狀态。
教英語的是一個女教師,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敲講台,每次她一敲講台,其他犯困的學生都會猛的一激靈,徹底清醒過來,但是仍舊敲不醒打瞌睡的祁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