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車又轉乘汽車,呂桃的不舒服被颠簸放大,她是被院子裡的聲音吵醒的。
小孩子的尖叫聲混雜着女人的怒罵聲,吸引了一衆的人。
初來乍到的呂桃完全搞不懂吵架的人是誰也不明白為何要吵,隻是其中的一位中老年婦女戰鬥力實在是強悍,呂桃聽到了顧準的名字,才決定出來看看。
她還沒有到地方,看見一位三十上下的婦人跑了過來,人群自動為她讓開了一條路,她張口就笑,“哎喲,小孩子家的不懂事,大娘你可不要計較。”她招呼着人群中梳着兩條辮子的年輕女子,“小鄭,來扶着你姑,這天兒眼瞅着要下雨了,回吧。”
“我不回。”中老年婦女甩開了要來拉她的胳膊,指着不遠處的小孩兒,“今天必須給我道歉。現在還敢打我孫子。有沒有王法了!”
“是你家虎子先動的手,要道歉也是他先道歉。”
呂桃又湊近了一些,這才看清了裡面的人。
背對着呂桃并肩站着兩個孩子,頭發剃得很短,漏出青色的頭皮。
倆人對面的中老年婦女懷中抱着一個哭泣的小孩兒,額頭嘴角都有些傷。
“就是胡陽和鄭天打得我,”小孩兒哭得鼻涕泡都出來了,“奶奶,我疼。”
“沒事兒啊沒事兒啊,奶奶給你做主。”中老年婦女将懷中的小孩兒摟得更緊了一些,又開始破口大罵。
“大姐,這是怎麼了?”
“幾個小孩兒鬧矛盾了,本來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可虎子他奶奶非要拉偏架。”婦女扭頭一看覺得呂桃面生,還沒來得及問出那句“你是誰?”就見呂桃直接沖了進去。
“老人家,你打小孩兒就不合适了吧。”呂桃攔下中老年婦女的巴掌,暗中加了勁兒,讓她動不得。
“你誰啊,要你多管閑事?”中老年婦女的經驗一看就足,直接繞過呂桃要來抓胡陽。
呂桃将兩個小孩兒護在了身後,“我是他家長。”
“家長?”中老年婦女抓了個空,踉跄了兩步才站穩,“誰不知道這小孩兒沒爸沒媽,哪來的家長?”
呂桃看了看兩個小孩兒,沒有看見什麼傷。
胡陽對着鄭天搖了搖頭,他也不認識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誰。
周圍人也因呂桃的一番話而展開了讨論。
“這誰啊?”
“不知道,沒見過。”
“哎喲,她可真白。”
離得近的婦人親熱地拉起她的手,“你是小顧的愛人吧?”
點了點頭,呂桃借着整理頭發,将手抽了出來。
“誰?誰的愛人?”
”我們這兒的小顧還能有誰?”
“可是,不是說要和小李結婚嗎?”
“那不都是他們自己說的。”人群中的議論聲音越來越大,“我看呐,就是眼瞅着巴不上人家了,所以,才來為難一個孩子。”
……
轟隆隆的雷聲過後,天氣更暗了。
“要下雨了。大夥兒都快回家看看衣服被子可不要被淋濕了。”
“哎喲,我剛洗的衣服。”
“我的被子還沒有收。”
“大娘,您先帶着虎子回去,這要下雨了,可别淋着孩子。”
有呂桃在,眼看着也占不到什麼便宜,中老年婦女罵罵咧咧帶着孫子地走了。
“你個小兔崽子,一會兒看不着你,你就給我惹事兒,是不是?”
胡天一聽見他媽的聲音,就往呂桃後面躲,他媽媽那個暴脾氣,他沒解釋完估計就要動手了。
“哎喲,慢點慢點。”
“嫂子,你别攔我,這小子就是欠打了。”鄭天被他媽媽扯着耳朵拎回家裡去了。
風風火火的人,來得快走得更快,呂桃期間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
“她啊,是我們這兒有名的急性子。人不壞,就是脾氣爆,你們以後多接觸接觸就知道了。”
“謝謝嫂子。”
“客氣什麼。以後大家都常見面的。”
一陣兒風過來,雨滴開始往下掉。
“哎喲,要下雨了。快回吧。改天聊。”
好在離得不遠,呂桃拉着胡陽剛到屋裡,大雨就砸了下來。
呂桃是知道胡陽的,那晚顧準和她說過,這是他戰友的孩子,戰友犧牲後,他将小孩兒接到了家裡。
隻是沒想到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會是這麼個情形。
她蹲下來,還沒碰到小孩兒的衣服,就見人往後躲了兩步。
“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呂桃又靠近了一些。
小孩兒又往後推了一步,依舊不說話,隻是看着她。
本來已經對此有所準備,呂桃對着胡陽笑了笑,“陽陽,你好,我叫呂桃,兩個口的呂,桃子的桃,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