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他事,請大人去。”
溫若庭再一次打斷了柳絲竹的話,隻是冷冷道。
這是怎麼回事,雖然我清楚,我被貶的原因可能很大一部分來自于功高蓋主,可是這。。罷了罷了,這裡不是什麼可以暢快言語之地,還是先緩緩再言。
那柳絲竹身子往後一靠,一邊扇風,一邊笑道:
“别這麼冷血嘛,好歹我們也同窗一場。”
“大人何出此言,隻是我不知大人将來,僅以此薄禮相送。若大人餘力尚存,離洛府最近之魚肉鋪子旁城牆側有說書人,其故事之妙,起伏跌宕,令人忘返,可供長時間品味。”
溫若庭緩緩起身,将三枚銅錢輕放于那柳絲竹手中,遂合上他手,一副送客之樣。
“行,我有空會去聽聽,再會啊小春日。”
柳絲竹會心一笑,看了看棋盤中黑棋受困之樣,隻搖了搖頭,擺擺手,離開了。
。。。
“大人。”
“繼續。”
“他們的意思是,誓死相随。起初生命,得自主人,需時舍命,在所不辭。哪怕幽冥,主人召回,即刻還魂。”
“好,帶我去見他們。”
溫若庭遂登月備之車,行數裡,下車步行。三香之刻,至一村,似世外桃源。
午餐之際,炊煙缭繞,頗為熱鬧。
“溫大人!是溫大人!”一粗犷漢子見溫若庭,大聲呼喊,喚衆人來見。此乃陳玥義,月之下屬。
“果真是他!他果然還活着!"一壯漢沖上前,此乃吳成雲,亦月尋得。
“我就說我們溫大人沒死!一個兩個的,前段時間眼睛都快哭瞎了吧!”祖思重亦至,衆淚流,。
三人乃溫若庭之心腹。
一人斥,衆人呼:"迎接溫大人!"一時間,衆人圍溫若庭。
“太好了,即使是這麼久過去了,大家都還都和以前一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好久不見啊大家,最近過得怎麼樣!”
溫若庭也不嫌擠,隻放聲大笑道:
“都好都好,這不是被月大人管理的井井有條嗎。”
“好那就好。現在我們這邊還有多少位弟兄?”
“不多了,真不多了,都被那狗屁皇帝扣住了。隻剩三千位兄弟了。”
三千啊,真是一朝被貶,便是另一番人生了。溫若庭望着面前一大片田野,心中不禁怅然道。
“大人勿憂,此三千人皆經磨難,忠心耿耿,都是真兄弟也。”
“好,三千不少,在精不在多。你們暫居村中,善報村民,勿使其疑我等惰食。待我尋到兇手,共報兄弟之仇!”
“好!大人,我等恭候。”
“在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也别忘了努力訓練,不要頹廢度日,知道了嗎?”
“是!”跟随溫若庭的那群士兵齊聲道:
“大人,您要先行回去嗎。”月一膝跪地,低頭問道。
“是。”溫若庭緩緩開口道,眼睛望向了洛府的方向。
回洛府後——
溫若庭正坐在下承如意雲紋圓束腰式須彌座,中腰為寶瓶形蓮花紋挺柱,柱頂與底輔以蠕龍站牙的百靈台旁,将書本放置在那台上讀書。
忽見洛蘭卿翩翩入門,身後跟一佳人。
溫若庭擡眸與其四目相對,佳人瞬移目光,似有所畏。
溫若庭微微咬唇,蹙眉,心有不悅。
這麼快就膩了我了嗎?
我一個人做替身還不夠嗎?
溫若庭輕微咬唇,頭側到一旁,微微蹙眉,在心裡不悅道。
“少爺,這位是。”不過一瞬,溫若庭便又将頭轉了過來,擡起頭對上洛蘭卿那天仙似的臉。
似是在确認些什麼,低頭擡眸看着洛蘭卿,不知不覺間妩媚了幾分聲音。
随即又微側過頭,将那天仙身後的人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完後嘴上終于是露出了一個不明的笑。
此人生得一副妖精樣,穿衣打扮多顯風騷。
可這骨子裡卻透着濃烈的書香氣息。
也不知那洛蘭卿是從何處尋來這一寶物的。
也罷也罷,單論皮囊,這狐狸精應當比不過我。
洛蘭卿見溫若庭欲言又止,心覺可愛,以扇半遮面輕笑道:“人自青樓贖回。”
溫若庭聽後,面紅耳赤,洛蘭卿笑意更甚。
“為了他,可是花了我不少金子。”
洛蘭卿繼續添油加醋道,眼神向下瞥了垂下頭的溫若庭一眼,再是回頭,給那尹明悅露出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笑。
雖然這些個金子對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可是看溫若庭那面紅耳赤的樣子,就不禁想讓人多逗他個幾分。
終是那溫若庭先坐不住,直接站了起來,僵硬的笑着走向那有點不知所以的可人兒。
“初次見面,我名溫若庭,少爺平日裡都是我在照料,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大可以直接同我說。”
一邊說着,溫若庭一邊伸出手,低頭笑着看那狐狸精。
那狐狸精倒也是不懼,擡手握住了那溫若庭的手,笑盈盈道:
“幸會,我名尹明悅,哈哈,溫兄戲言,我非來照顧少爺起居,不過平時為大人吟唱彈曲耳。”
“如此甚好,多人熱鬧。悉聽少爺命令,少爺喜即可。”
溫若庭先一步松開了本緊握住的手,随即嫣然一笑,從衣袖裡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心裡不悅道:
好啊你們一家姓洛的,
父親整日在朝廷中妖言惑衆,
次子卻被那妖怪似的人物用言語迷惑。
我倒要看看,你是用哪一點迷惑了洛蘭卿。
尹明悅見狀,眯眼微笑,心想道:哦?原來是此番道理怪不得,怪不得。
“少爺請容我先行。”
那狐狸精轉身擺擺手,便先行離開了,隻餘屋中心思重重兩人。
洛蘭卿見尹明悅離去,隻輕微歎息,一回頭,卻見那溫若庭半躺在那拔步床上,
那祥雲間雙龍翺翔,金色刺繡點綴其中的藍色大袍滑落至手腕處,淡藍絲綢雲錦裳,銀絲牡丹刺繡直裾挂在手肘之上,若隐若現健碩之軀。
隻剩那白襦襖還孤零零的挂在肩頭,可仍是露出那半個香肩頭。
溫若庭臉色通紅,微微測垂着頭,面露隐忍,宛若一位被強迫了的良家女子。
“是你先引誘我的。”
溫若庭側過頭,見洛蘭卿依舊冷若冰霜。
遂摘冠,銀钗叼于口中,黑發随意披散,一絲一柳,青絲似若情水流。
見洛蘭卿依舊不為所動,溫若庭憤然擲钗一旁,擡頭淚眼婆娑:
“是我滿足不了你嗎?”
洛蘭卿近前,欣賞這番景緻,以扇輕抵溫若庭下巴,柔聲:
“竟在意料之外,卻也妙不可言。”
洛蘭卿随即撿起那掉落于地上的钗子,用钗子熄滅了那屋内最後一根蠟燭。
翻雲覆水,難收。
深夜——
随着子時城牆鐘聲響起的第三聲。溫若庭頭戴鬥笠,倚靠在城牆旁一家書屋的牆上。
“肅——”兩把劍同時抵上了溫若庭和另一男子的脖頸。
“呵,終于來了。”兩人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