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入了秋，庭院裡的那棵銀杏泛了黃，秋風吹過，掉落在石桌與青石闆上。

石桌前，戚瑾雙手撐着下巴，有些無聊地撥弄着掉落在桌上的銀杏葉，歎了口氣，“靈雅，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啊？府裡好乏趣啊。”

站在她身旁的丫鬟朝她挪動了幾步，眉眼間帶着些許無奈，柔聲道：“小姐，老爺早朝還未結束，還有些許時辰才能回來。”

戚瑾“啊？”了一聲，不難聽出其中的驚訝與無奈，靈雅在一旁也隻能靜靜地看着自家小姐，不出聲。

突然，戚瑾坐直了身子，美眸瞬間望向站在一旁的靈雅，語氣難掩興奮，“靈雅，既然爹爹還沒回來，那我們溜出府去吧？聽說府外有許多有趣的小玩意，長這麼大還沒見識過呢。”

靈雅聽了，神情微愣，随即驚慌地跪了下去，急忙道：“小姐，老爺特地吩咐過，萬萬不能讓您出府。”

戚瑾見她突然跪了下去，着實被吓了一跳，連忙起身将她扶了起來，嗔怪道：“你怎麼又跪了？不是說過你們不需要在我面前這麼拘謹的。”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仍是滿臉驚慌的靈雅，但戚瑾悶在府裡太久了，想要去外面的心愈發迫切。思前想後，終是想出了一個法子。她拉着靈雅朝着左側的院子跑了過去，靈雅不住地喊着：“小姐，慢點，注意點腳下。”

不久，兩人呼吸有些急促地停在了院門口，剛準備進去就被守在一旁的侍衛攔了下來，聲音冷淡卻有着敬意在其中，“小姐，主子在練劍，特意囑咐不讓任何人進去。”

戚瑾愣了愣，而後低聲說道：“郁深哥哥，你就通融通融，就讓我進去找一下哥哥吧。”說完，明亮的眸子撲閃撲閃地望着他，眼裡有着祈求的意味。

郁深神色不變，依舊立在院旁，臂膀阻擋在戚瑾和院門之間，“小姐進去，會被誤傷，屬下承擔不起。”

見郁深軟硬不吃，垂頭喪氣地站在院落門口，但依舊不死心地踮起腳朝裡面張望着，不知怎麼的，始終沒找見哥哥戚衡的身影。剛準備妥協就這樣帶着靈雅回去的時候，一個身影從院落裡走了出來，将郁深的手臂按了下來，朝着戚瑾溫和一笑，“小姐，主子知曉你來了，讓屬下來帶你進去。”

戚瑾剛還垂頭喪氣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聽見他這話，臉上刹那間笑顔如花，驚喜地說道：“真的嗎？哥哥讓我進去啦？”

郗川笑着點了點頭，側過身子給戚瑾讓出一條通行的道路，“主子在樹下等着您，讓您小心前行，不要跑。”

戚瑾輕聲嗯了一聲，步伐悠悠地走進了院落，一進去，就瞧見在樹下擦拭劍刃的戚衡，一時喜悅，提起裙邊就朝着他的方向跑去，靈雅緊跟在她身後，生怕她摔着自己。

從院落門口到樹下也不過幾步路，卻看得戚衡一陣心驚，無奈地提醒：“不是讓郗川特意和你說了不要跑，摔着自己怎麼辦？”說着，将手中擦拭的劍裝回劍鞘之中，擱置在一旁的小石桌上。

戚衡看着朝着自己撲過來的戚瑾，緩緩張開臂膀，接住了飛撲過來的她，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說道：“你啊，還是這麼喜歡活蹦亂跳。來，站直了。”望着她，眼裡滿是寵溺，“說說吧，今天怎麼突然想到要來找哥哥了？”

戚瑾乖乖站直了身子，靈動的眸子轉了轉，思及自己來找他的目的，頓時笑盈盈地說道：“哥哥怎麼這麼說呢，平時也會來找哥哥的啊，就是哥哥院子離我的太遠了……”

一早就看穿她心思的戚衡，笑着陪她演着，點頭說道：“嗯，是的，我們寒寒經常會來找哥哥，隻是每次都是有事才會想起哥哥，真是讓哥哥傷心。”

靈雅站在一旁，聽着公子對小姐說的話，連忙低下頭忍着笑意。

聽出戚衡的言外之意，戚瑾臉上的笑容不禁有些微僵，語氣帶着點心虛，“怎麼會，隻是那些事隻能找哥哥幫忙，所以……”說着，手裡的絹帕卻是越攥越緊。

這一細微動作被戚衡看在眼裡，他歎了口氣，說道：“那你這回又是有什麼事想要哥哥幫你呢？”

聽到這話，戚瑾頭微仰，望着牆外樹的枝丫，聲音低低的，帶着些許期待，“哥哥，你出門用的牌子可以借我一下嗎？”

出門的牌子？

戚衡神色一凝，語氣微冷，“你想出府？怎麼突然有了這個念頭？”說着，視線移向立在一旁的靈雅，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而見他望向了一旁的靈雅，猜測他怕是把這怪罪到了靈雅身上，急聲說道：“和靈雅沒關系！是我在府裡實在悶得很，總聽人說府外的人和事都很有趣，這才會想出去。”

戚衡聽至此，神情微怔，在……府裡悶太久了？仔細想想，似乎正是這樣，十幾年都未曾出過府，也該讓她出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