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南燕還在視頻中,隻是一直沒有說話,默默陪着女兒。這會兒,她也困了,正打哈欠。
“媽,你睡吧,我這就回去了。”陶思收拾好包包,拿起手機,準備離開工作室。
“好,你回家後也早點休息。現在都十點多了,你怎麼回家呀?”
“打車回去,工作室會報銷。”陶思合上了隔間的門,朝着正門走去。
胡南燕叮囑她注意安全後,兩個人挂斷了視頻通話。
陶思呼了一個出租車。最後,她退回微信聊天頁面,卻意外發現許宴給她發了幾條信息。
——在辦公室?
——幫我開一下鎖。
——我在工作室外,麻煩開下鎖?
——能開下鎖麼……
四條消息,分别間隔了兩分鐘。陶思看了看消息發來的時間,不禁眼前一黑……
那已經是三十分鐘前的事兒了。
她連忙跑到正門,打開了鍊鎖。
推門出去的瞬間,她看見了許宴背對着她,正坐在防雨檐下的台階上。
甫一出門,深秋夜間的寒意便灌了一身,陶思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她看見許宴穿得更是單薄,連一件風衣外套都沒有。
“對不起!”陶思連忙碎步上前,繞到許宴面前,雙手合十乞求原諒狀。
許宴站起身來,角燈下,他的眼睛似有了光。
他強忍着周身的寒意,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他玩笑道:“是怪我讓你加班到現在,所以把我鎖在外面了?”
“真的很抱歉,我沒看見你的消息。”陶思連忙澄清,“我沒想到這麼晚你還會來辦公室,我一個人在裡面有些怕,就反鎖了門。”
下一刻,陶思看見許宴方才坐着的地方附近還有一個塑料袋,裡面是兩個一次性餐盒以及兩雙一次性筷子。
“還沒吃晚飯麼?”陶思更愧疚了。
“吃過了。”許宴蹲下身提起塑料袋,他本想說這是他給他們倆買的夜宵,最後還是作罷了。
三十分鐘過去,熱熱的夜宵早已涼了。
許宴不想讓陶思太愧疚,便說:“這是打包的剩菜。”
陶思暗舒了一口氣,她見許宴沒有生氣,便放了心。
“你怎麼回去?”許宴問陶思。
“已經叫了出租車。”
“取消吧。我順路帶你回去。”
“那好——”陶思答應。
許宴先回工作室取了自己的風衣外套。
方才許宴也在加班,他也知道陶思在加班。他隻是離開了一會兒去買夜宵,就沒穿外套。結果那麼不湊巧,就這麼被他想請客的人鎖在了門外。
等許宴再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陶思瞧見他翻弄風衣領的手指,幹淨修長、骨節俊逸。
她的心,不知怎地跳快了幾拍。
“走吧。”許宴先跨一步,走在了前面。
陶思跟在他身後,視線無法從他颀長的背影上離開。
米色的風衣,筆挺的西褲,随風微動的發梢,他都不用秀正臉,就足夠吸引人了。
夜間的路況格外順暢。
陶思看着車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影,左手覆在了右手手腕上。
她今天實在太累了,現在手腕有些隐隐作痛。為了不讓這種痛感加劇,她必須要不停地揉按。
許宴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不禁微皺起眉頭。
他歉疚,因為是他給了她和沈嬌太重的任務。
他原本想的,隻是讓她忙一忙,這樣她就沒時間和她那個前男友約會叙舊了。可是他沒料到陶思竟然是這麼拼的人,她大約是真的想完成八成的任務,才會不停工作加班到現在。
胸腔裡包裹的心跳清晰可聞。
許宴知道,自己是心疼她了。
離靜園公寓還有二十分鐘車程。
許宴想了想,還是問道:“不如說說你的大學生活?”
他好奇嚴巧書、好奇陳之宣。
但他更想了解她。想了解她的過去。
“嗯?”陶思愣了一瞬。
許宴在餘光中看着她。她薄毛衫領口中露出的修長的脖頸和秀氣的鎖骨,讓他喉嚨深處一緊。
如果他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一定此刻就表白了她。
“從高中起,我就在美國念的書,還是很好奇國内的情況。”沒辦法,他還是要克制沖動,給自己找個掩護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