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學聚會上,除了少許的叙舊懷舊外,最常見的橋段就是攀比。誰都想比别人過得更好。男人們口若懸河地吹噓自己在事業上的成就,對未來的規劃;女人們則聚在一起安利自己用過的昂貴護膚品和奢侈鞋包。
自然,這裡也少不了對情感生活的八卦。
很多消息閉塞的同學,看到陶思和陳之宣分席而坐,都開始悄悄議論兩人的關系。
這樣八卦的目光被陶思盡收眼底,她心裡不甚自在。
所有菜都上齊後,作為請客東家的嚴巧書站起身來,磕了磕酒杯。
“感謝大家今天過來。自打上次聚會以來,我也有四年沒見過大家了。咱們今天盡興而歸哦,我請客!”
一語過後,許多鼓噪的聲音。
一個眼鏡男舉着酒杯應和道:“嚴大神,你這是發迹了呀!”
陶思晃着手裡的酒杯,心裡也贊同眼鏡男的感歎。她略懂一點葡萄酒,是曾經從陳之宣那兒學來的。這次嚴巧書請客用的幾種葡萄酒都來自Castello di Amorosa酒莊,這個酒莊産量很小,隻有會員才能訂到。
陶思聽見她旁邊的兩個女生正悄悄議論:“還不是花的離婚費,我聽說她前夫給了她不少錢,她自己能有什麼本事。”
“我看,說是賣身費還差不多。”另一個女生的話更刺耳。
陶思聽見這樣的酸言酸語,很想回給她們一句:你管别人的錢是不是離婚拿來的,你現在吃的喝的還不是别人的錢。
她并沒有這麼說出來,今天她不想惹什麼亂子,隻想安安靜靜地把自己欠嚴巧書的人情還完。
酒過三巡後,大家都有些醉意,說起話來也更加随意。
陶思也有些微醺,但她屬于酒後沉默類型,所以一直沒有什麼高談闊論,隻默默吃菜飲酒。
這時候,她身旁的那個酸過嚴巧書的女生忽然用手肘怼了她一下,“诶陶思,你跟陳之宣什麼時候分手的?為什麼分手了呀?”
果然還是要應對這樣的問題,陶思簡單答道:“兩年前就分手了。”
“兩年前——”另一個說話很刺耳的女生也湊起了熱鬧,她靠近了陶思,“嚴巧書也是兩年前離婚的诶!”緊接着,她好像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一般,兩眼瞪得溜圓,但是嘴裡卻什麼都沒說。
陶思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這女生在想什麼。
果不其然,等陶思不再和她們說話的時候,這兩人又湊在一起低語讨論:“該不會是嚴巧書婚内劈腿了陳之宣吧。”
“肯定是啊,不然會有這麼巧?你看她們仨當事人遮遮掩掩的樣子。”
陶思低頭抿了一口葡萄酒,酸、新鮮、葡萄味豐富、收尾幹淨。
酒放久了都不澀了,這人處久了,怎麼這麼讓人難受。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聽不見?”陶思放下酒杯,冷冷問向兩個女生。
其中一個女生看着陶思嚴肅冷漠的表情,吓得一哆嗦。另一個女生卻挺直了腰闆,反問陶思:“我說的不對麼?你們可不是遮遮掩掩的,大家都是同學,分個手離個婚有什麼好擋的?”
陶思隻覺得這個女生的詭辯簡直毫無邏輯。不談論過去,就代表遮遮掩掩?大家都是同學,就必須要裎裸相見?
陶思不是好惹的主兒,尤其當她微醺的時候。她甚至不想掰扯邏輯,直接點名嚴巧書。
“嚴巧書,胡安然覺得咱們不坦誠。”
嚴巧書見這邊有戲上演,自然有興緻,她習慣性挑眉:“怎麼了胡安然?”
胡安然是班裡出了名的大嘴巴,哪裡有八卦,哪裡就有她拿着喇叭傳播的身影,胡亂猜測歪曲事實,在她這兒都太常見了。所以陶思這麼說,嚴巧書大約也猜到了原因。
胡安然見自己被拱了出來,一大桌十六個人的目光都聚在了自己身上,才發覺尴尬。不過輸什麼不輸氣勢,胡安然也是有戰鬥自覺的人,她擡高了聲音:“正好,陶思,我們大家都想知道,你為什麼跟陳之宣分手了?”
陳之宣見自己也被卷入,不由得皺眉看向胡安然。
陶思見陳之宣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她暗吸了一口氣,而後回應道:“你方才可不是這麼好奇的。你好奇的是陳之宣、嚴巧書和我。”
陳之宣見陶思道出了他們三人的名字,不禁疑惑,他印象中的陶思從來都喜歡化繁為簡,并不是這樣主動引入更多話題的人。
嚴巧書看向已經有些心虛的胡安然,“喲,原來安然你好奇這個啊。”
胡安然看不懂嚴巧書的表情了。按理說嚴巧書應該生氣憤怒,但她的樣子,分明是一種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