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就是那個在KTV脫衣舞的王勤永,連路邊的狗都結交得一清二楚。
他曾經指着一路上的狗對時覺叙絮絮叨叨:“哎時哥,你看啊,這個是小斑點,那個是大斑點,頭頂秃了一塊的是秃頂,它比較喜歡用頭蹭樹,蹭着蹭着頭就秃了……”
時覺叙有些頭疼地閉了閉眼。記憶太過于深刻,王勤永的絮叨無人能夠超越的了。
直到現在,時覺叙隻要一想起王勤永跟他介紹自己異父異母甚至跨越了物種的兄弟們的場景,他的耳邊仿佛又聽到了來自王勤永那極具标志性的發言。
真是一點都不想回憶了。
十點十五了。睡覺吧。
時覺叙正想要把手機放在床頭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他接起。
是外婆打來的。
“阿叙呐,聽你爸媽說他們都去旅遊啦,你一個人在家孤獨的呐,放假來外婆家呐,外婆家的枇杷都冰着,就等你回來吃呐。暑假怎麼都沒回來看看呐?外婆想你想得緊呐。”
翟絮是個溫柔的人,說話總喜歡最後帶個小小的“呐”字。
時覺叙聽到她最後說的話語,心下不禁慚愧了起來:初三的暑假被同學們拉着出去玩,一時半會兒玩得太瘋了,忘記回去看外婆外公了。
他趕忙對翟絮說:“好的外婆,我這次放假回去看你。時間不早了,你和外公早點睡。”
電話那頭應了聲好。
時覺叙挂斷電話,将手機放在床頭充電,關了燈便睡去了。
運動會第二天。
時覺叙跟溫棠一起播報完同學們投上來的稿子後,覺得有些悶熱,便回教學樓裡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他剛從洗手間裡出來,便看見隔壁的女洗手間裡也出來了,嗯,怎麼形容呢,兩個偷偷摸摸、像是将要欲行不軌之事的人。
嘿,時覺叙仔細地看了看,發現好像還有點眼熟。
這好像是自己班裡的。
哎?
這不是席楹和徐眠夏嗎?!
怎麼一副幹了壞事的模樣。還都穿着校服外套。
不熱麼。時覺叙想。
正巧,徐眠夏跟席楹狗狗祟祟地交換了一些東西之後擡眼看到了他,愣了一下随即大聲地笑開:“哈哈哈哈你好啊好巧啊在這遇見你啊哈哈哈我們什麼都沒幹隻是在分贓啊呸不是總之就是今天天氣真好啊先不說了我們去看比賽了——”
口不擇言的徐眠夏被席楹拽走了。她們離去的背影很是慌亂,就像是後面有鬼追着一樣。
時覺叙有些奇怪,但也沒做多想。
他走回看台,坐在自己昨天坐的台階上,一邊做着讓周行野幫忙帶來的作業,一邊分些神關注一下比賽情況。
秋日的陽光不同于夏季的那麼刺眼,反而是有些溫和的。它像一個有些幼稚又高明的畫家,調皮地在時覺叙身上作畫。
他的眉眼,被鍍上了一層閃閃的陽光,像是陽春三月剛剛抽芽的新柳般精緻。鼻子是高挺的,薄唇輕輕抿起,皮膚白皙。
時覺叙是又精緻又漂亮的。有些時候還很帥。
周行野依舊站在欄杆邊。和時覺叙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秋風也缱绻,它穿過漫山遍野,走過大街小巷,越過百朝千代,淌過不朽時光,最後栖在了他們的身旁。
久久停留不走。
他們是餘夏贈給秋日的最後一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