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棺椁内驟然爆發出更加得意、更加癫狂的笑聲,那聲音仿佛無數砂礫摩擦,刺耳至極!
“朕是走不出去!但你們……可以啊!”
“什麼?!” 雲深瞳孔驟縮,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下意識地倒退一步!
“你想利用我們的身體逃脫?癡心妄想!”林湛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惡毒意圖,厲聲喝道,同時全身肌肉緊繃,進入最高戒備狀态!
“聰明!朕隻需要……借用一下你們年輕、強健、充滿活力的軀殼!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那聲音帶着令人作嘔的貪婪和狂喜,話音未落——
嗡——!
一道肉眼可見的、扭曲着空間的漆黑能量波紋,如同來自地獄的觸手,驟然從棺椁中激射而出,直撲林湛!目标直指他的靈魂核心!林湛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吸力傳來,靈魂仿佛要被硬生生從軀殼中撕扯出去,劇痛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意識!
“放肆——!”
一聲裹挾着無盡殺意與龍威的怒喝,如同九天驚雷,轟然在墓室中炸響!聲音未至,一道身影已如鬼魅般瞬移到林湛身前!
是風起!
他俊逸的臉上此刻布滿了冰冷的煞氣,眼中金芒暴漲!隻見他單手掐訣,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青色風盾瞬間在身前凝聚成型!
轟隆——!
漆黑能量波紋狠狠撞在風盾之上,爆發出沉悶的巨響!能量激蕩,碎石紛飛!風起的身體紋絲未動,風盾劇烈震顫卻牢牢護住了身後的林湛!
“退!”雲深強忍傷痛,趁機一把将幾乎靈魂離體的林湛拽回身後數步!
與此同時,一道清冷的身影如同月華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巨大的黑金棺椁之前。龍吟!她金色的眼眸如同萬載寒冰,冷冷地俯視着那具躁動不安的棺椁。
沒有絲毫猶豫,她雙手在胸前疾速翻飛,指尖劃過玄奧的軌迹,一道道由純粹金光構成的、複雜到令人目眩神迷的古老符文憑空顯現!符文散發着神聖而威嚴的氣息,瞬間照亮了整個陰森的墓室!
“鎮!”龍吟清冷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法則之力!
她玉手帶着萬鈞之勢,猛地按向棺蓋!最後一個符文在她掌心凝聚!
噗——!
她咬破指尖,一滴蘊含着磅礴龍族本源之力的、閃爍着熔金光澤的鮮血,精準地滴落在棺蓋中心那個最關鍵的符文節點上!
“以吾之名——封!”
嗡——!
整個黑金棺椁劇烈一震!無數金色的符文鍊條如同活物般從棺蓋表面蔓延開來,瞬間覆蓋了整個棺椁!一股強大無匹的封印之力如同無形的枷鎖,層層疊疊地纏繞、收緊!棺椁内那躁動、邪惡的氣息被瞬間壓制下去!
“你以為……你能永遠封印朕?!封印了又如何?!朕還不是一次次讓你們……”棺椁内傳來嬴政充滿怨毒和不甘的嘶吼,似乎要揭露某個更殘酷的秘密!
“聒噪!”風起眼神一厲,沒有絲毫遲疑!他并指如劍,一道淩厲無匹的金色劍氣瞬間射出,精準地沒入棺椁之中!
“呃——!”嬴政的嘶吼戛然而止,仿佛被掐住了脖子,隻剩下不甘的嗚咽,徹底沉寂下去。
墓室内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幾人粗重的喘息聲。
風起和龍吟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深處那抹沉重的無奈和……一絲後怕。唉……僅僅是這點零星的記憶碎片,就讓尚未覺醒血脈的林湛和雲深痛不欲生,神魂動搖。若是讓他們知道,他們的阿吟在無數次輪回中,被迫重複經曆着比這更慘烈、更絕望的割肉放血之苦……他們這一世脆弱的心智,恐怕會當場崩潰,魂飛魄散吧?
龍吟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臉色慘白、氣息紊亂,但眼神卻死死盯着她的林湛和雲深身上。
雲深捂着劇痛的胸口,聲音嘶啞卻帶着前所未有的執着:“龍将軍……事到如今,你……還是什麼都不打算告訴我們嗎?”
龍吟的視線平靜無波,聲音清冷如初:“你們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她的顧慮與風起一樣:在龍族血脈徹底覺醒、靈魂足以承載那份浩瀚沉重的記憶之前,那些更黑暗、更絕望的真相,絕不能讓他們知曉。那不是凡人之軀能夠承受的重量。這份蝕骨的痛苦,由她和風起背負,足矣。
她不再多言,擡步欲走。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刹那——
一隻滾燙、帶着微微顫抖卻異常堅定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是林湛!
龍吟的身體在那一瞬間有極其短暫的僵硬,仿佛觸碰到了某種禁忌。這細微的反應,林湛清晰地感覺到了!但他沒有松手,反而五指收得更緊,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的浮木!他今天,一定要一個答案!
“你……”林湛的聲音因激動和壓抑而嘶啞,他直視着龍吟那雙金色的、仿佛能洞悉一切卻又深不見底的眼眸,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從齒縫中擠出那個深埋心底的名字,“……你不想對我說什麼嗎?……阿-吟——!”
最後兩個字,如同重錘砸落,帶着千鈞的重量和無盡的渴望!
龍吟被迫停下腳步,緩緩地、緩緩地轉過身。
她的目光落在林湛臉上,那雙金色的眼眸深處,翻湧着林湛完全無法解讀的複雜情緒——有千年積澱的疲憊,有深沉的悲憫,有無法言說的痛楚,甚至……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被強行壓下的悸動?那眼神太過沉重,太過遙遠,讓林湛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想要松開手。
但下一秒,一股更強烈的執念湧上心頭!他非但沒有松開,反而将那隻纖細卻蘊含着無窮力量的手臂,抓得更緊了!仿佛要将自己的溫度、自己的決心,都烙印進去!
“阿湛,”風起的聲音适時響起,帶着一絲難得的鄭重和不易察覺的歎息。他走上前,手臂自然地搭在林湛的肩膀上,看似随意,卻帶着一股溫和而堅定的力量,巧妙地隔開了林湛緊抓龍吟的手,也傳遞着一種無聲的安撫。“有時候,忘記……真的不是一件壞事。” 他的目光掃過林湛和雲深,帶着兄長的關切。
“可是……”林湛的聲音帶着不甘的哽咽,望向風起,又望向龍吟,“我想記得你們!我想擁有那些有你們的記憶!我不想……不想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像個外人一樣被你們排除在外!” 他的眼中,是赤裸裸的受傷和渴望。
龍吟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那目光似乎穿越了時空,落在了遙遠的過去。她沒有再解釋,隻是輕輕拂開了風起搭在林湛肩上的手,聲音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走,先出去。”
說罷,她不再停留,轉身率先朝着墓室的出口走去,亞麻色的長發在陰冷的風中揚起一道清冷的弧線。
風起無聲地歎了口氣,給了林湛和雲深一個“先跟上”的眼神,随即伸手,幾乎是半攙半拽地帶着心神激蕩、腳步虛浮的兩人,快步跟上了前方那道孤絕而堅定的身影。幽暗的墓道,仿佛吞噬着所有的疑問和尚未平息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