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雁雲笑了笑,
“是小娘特意做給我的。”
他道,目光中透出了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意。
他和幾個孩子閑扯了幾句,隻打聽對方的情況,自己卻滴水不漏。
不一會,張鳴就開始鬧着肚子痛,其餘幾人也開始抱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叫喚,還有人痛得直打滾。
江小魚用手指摳嗓子努力往外吐了些,卻仍是腹痛難忍,她死死盯着面前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咬牙問,
“你、你給我們到底吃了什麼黑心的點心?!”
蕭雁雲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抱臂淡淡道,
“點心是極好的,隻不過被我撒了斷腸散,若半個時辰裡沒有解藥,你們都會爛腸子。”
他面上挂着柔和的笑意,言語卻是冰冷狠厲的,淬了毒般得令人膽寒。
幾個半大孩子被他吓得涕淚恒流拼命求饒,他卻諷聲道,
“弄壞了我的寶貝,幾塊破糖就想一了白了嗎?”
“你、你到底想怎樣……”
張鳴驚恐地問道,隻覺眼前比自己小好多的孩子居然比惡鬼還可怕。
蕭雁雲悠閑地抱着雙臂,故意來回踱步狀似思考地拖延時間,任幾人白白煎熬,在那些人痛苦得又問了一遍又遍後,他才終于開口道,
“我想看出好戲,需要諸位演一演。”
他說完似笑非笑地又指着張鳴道,
“諸位要想活命,便要一齊打這人,打到我滿意,我就給諸位解藥,如何?”
幾人開始還面面相觑,可終因腹痛的折磨,男孩子們率先動手揍起了張鳴,多少帶了些恨意,恨他非要招惹這惡童。
江小魚咬牙流淚不肯動手,蕭雁雲卻慢慢湊近了她,淡笑着慫恿道,
“我知你心軟,可你若不動手,就是故意跟我對着幹,那可就别怪我給不了一點解藥了。”
最終蕭雁雲得償所願,冷冷看着張鳴被朝夕相處的同門揍得鼻青臉腫掉了牙。
他給解藥時留了給心眼,騙幾人說這毒不好解,得每月找他要一回解藥,服用一年方可痊愈,否則以後也會腹痛爛腸子,由此便讓那幾人乖乖閉了嘴。
晚上蕭雁雲回家前特意将自己的衣服和臉又弄髒了,一進門就跑去找沈青賣慘裝乖,眼圈紅紅地跟沈青告狀說球被壞孩子們踢壞了。
沈青一聽,趕忙打來清水給蕭雁雲邊擦臉邊柔聲哄道,
“沒事哒,沒事哒,國師再給你編一個。”
“塞兩個鈴铛……可以嗎?”
蕭雁雲可憐巴巴地問,聽沈青爽快答應,又得寸進尺地故意小聲問,
“一個鈴铛刻國師的名字,一個鈴铛刻雲兒的名字可以嗎……”
沈青揉了把孩子軟乎乎的腦袋,爽朗一笑道,
“好,刻字容易,隻要雲兒喜歡。”
“雲兒喜歡!”
蕭雁雲笑得一臉天真,看得沈青心頭軟軟。
可待蕭雁雲一出門,便撞到了門口站着的蕭銳鋒。
他不知蕭銳鋒在外站了多久,又究竟聽了多少,一時心虛得不行,匆匆請了句安便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蕭銳鋒看着蕭雁雲跑進了自己屋裡,沉了沉的眼神冰冷得吓人。
“怎麼了?這孩子又惹你了?”
沈青納悶地問,卻聽那人擰眉沉聲道,
“你别與他太親近了,他年紀雖小卻……絕非善類,我擔心他有天傷了你。”
沈青“哦”了聲,卻被說得一臉莫名其妙,最後隻猜是蕭銳鋒是單純得不待見這孩子罷了。
……
京城的梁帝此時剛與烏恒的使者結束談話,他一臉疲倦的坐在龍椅上歎氣,隻覺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隻有過不完的坎。
他雖廢了“大乾”這個名号,然而由于國庫空虛外加自掏腰包,他的“大梁”好懸連“大乾”的頭七都沒熬過去就滅了國,險些成了一個笑話。
如今,梁帝才剛剛靠着賣官鬻爵的産業鍊看見了一點“回頭錢”,就被烏恒的使者追到眼前來讨債,真是一肚子的窩火。
他在心裡又将蕭銳鋒罵了個底朝天,幸好他兩都姓蕭,否則連蕭家的祖宗也逃不過這頓罵。
新上任的王大司空一聽陛下煩憂,立馬跑來獻計獻策,大緻意思是西境的邊陲有好些鎮子,不如編排些罪名先将青壯年的男女抓上一批,再轉送去烏恒賣做奴隸,好歹也能平息一下烏恒的怨氣。
梁帝想了想,覺得雖然這主意乍一聽很馊,但實際也确實挺馊的,可為了能緩和局勢以解國難,他隻能思路就此打開,咬牙苦一苦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