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鎮日日都是熱鬧非凡,街市上賣什麼的都有。
姚宴用竹筐背着十斤葛仙米走在人群裡,越走越慢。
祝君行轉身,扶住姚宴,歎氣,“還逞強嗎?”
姚宴這一路是自己走到鎮上來的,這會兒她走一步腳底下都如針紮,卻抿着嘴道:“我哪裡是逞強,總不能處處依賴着你,把你當腿腳使。”
以往嫌她嬌氣,嫌她認不清現實,可此刻她懂事了,他心中又覺怅然若失。
“還能走嗎?把框子給我。”
姚宴搖頭,“我能走,我自己背,你扶着我點。”
不管多疼,克服之後,把嫩皮磨成膙子,習慣了就不疼了。
街市人群的那一頭,飄搖行來一人,一頭青絲如瀑,穿一身天青色的廣袖銀絲袍,袖口袍身都染上了繪畫的各色顔料,他前襟大敞露出如玉的胸膛,清麗俊秀的臉微紅,如被酒氣熏染而成,他眸色如覆了煙岚霧霭,明明在四處看人卻又不是看人。
他像一個行走在紅塵巷陌的觀察史,一雙清澈純粹的眼,射出的光芒如同鋒利的冰刀,将每一個人觀察入微雕刻入心又被他棄若敝屣,斜勾起的唇角顯示他對凡俗世人的不屑。
不是,都不是他要的美人。
全都醜爆了,讓他想吐。
司徒彥如同踩在雲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往前面找,身後跟着董大董二兩個護法金剛。
就在此時,前面的醜鬼側開了身子,姚宴的臉入了他的眼。
他眼眸中蓦地爆發出一種光芒,仿佛整個天地都亮了。
布裙荊钗,海棠面容,爛爛紅塵中,她如仙。
司徒彥忽的大笑,穿過人群,擡手就來抓人。
姚宴正和祝君行商議先去哪個酒樓碰運氣,祝君行正說去哪個都不能去雲翔酒樓,察覺有人,祝君行蓦地擡頭,司徒彥就道:“美人,跟我回家。”
說着就來抓姚宴,姚宴被吓了一跳,一看是司徒彥她就止不住的抽搐嘴角。
“青天白日,司徒公子請放尊重些。”祝君行擋在姚宴身前一把推開司徒彥,司徒彥踉跄,身後的董大立即上前來扶住,兩眼一瞪滿面兇惡,“休得對我家三公子無禮。”
姚宴心知碰上這個神經病沒有道理可講,暗暗戳祝君行的後背,“他那倆走狗是硬茬子,咱們趕緊走。”
祝君行心裡有數,握住姚宴的手就要避開,司徒彥卻是不讓,“你走開,美人,快跟我回家,我要畫你。”
司徒彥唇角含笑,循循善誘。
有病。姚宴心中腹诽。
“走。”姚宴拉着祝君行企圖往人群裡鑽。
誰知司徒彥卻道:“董大董二,你們把這個礙事的給我打折腿扔到路邊,他耽誤我看美人了。”
“是!”
董大董二登時封住祝君行和姚宴的前後去路,祝君行胸腔中怒火積聚,眼眸冷冽,“司徒公子這是要強搶内子?”
司徒彥笑着點頭,“借用幾日。”
“豎子爾敢!”
眼看祝君行就要去拼命了,姚宴心知硬拼他們必定吃虧,慌忙擋在兩人之間,推着祝君行的胸膛朝他擠眼睛,“相公息怒,息怒,司徒公子許是開玩笑罷了,誤會,誤會,不若找地方坐下咱們把話攤開了揉碎了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