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自力更生。”沈驚瀾伸直胳膊伸伸懶腰,從他手裡拿過餡餅,靠着馬車啃起來。
柳月棠的馬車停在不遠處,她沒有下馬車,陳叔等人在馬車外守着,看起來一切正常。
“吃下去。”衛昭明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把一粒黑色的小藥丸倒在手上,示意沈驚瀾接過。
沈驚瀾不解:“這是什麼?”
“解毒的。”
“什麼毒?”
“迷藥。”
??沈驚瀾一把抓過藥丸囫囵吞了下去,心有餘悸道:“這餡餅裡有迷藥?他們要害我們?可我們昨晚剛救了柳月棠。”
衛昭明聳聳肩:“誰知道呢?我們進馬車,看看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馬車裡空間不小,衛昭明偏偏與她擠在角落裡,卻又沒完全挨着,胳膊之間隔了不到一尺。
沈驚瀾無處躲。
許是看出她的不自在,衛昭明抿起嘴唇,眼裡帶着笑意:“知道阿蘭姑娘不喜歡在下,隻是要留意外面的情況,不得不與阿蘭姑娘坐得近一些。”
往常衛昭明陰陽怪氣,沈驚瀾會毫不留情地回怼回去,罵他犯病,但現在她心裡有愧,千言萬語,化作尴尬地呵呵兩聲:
“理解,理解。”
掀開帷子一角,兩人貓着腰,眼睛抵在縫隙向後望去。
衛昭明整個人撐起,将她虛虛環在懷中,下巴抵在她額前翹起的毛茸茸碎發上,近在咫尺。
這樣的距離,沈驚瀾甚至聽到了他的心跳,而自己的心跳被打亂了節奏,跳得雜亂無章,讓人心慌。
“那個……”
“我知道你不想,但情況特殊,還望阿蘭姑娘稍稍忍耐一下。”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低沉中帶着清越,直襲頭骨。
沈驚瀾頓時渾身汗毛立起,後背發麻。
明明衛昭明的身體散發着寒意,可她卻出了一身的汗。剛吃下一張餡餅,也許是鹹了些,此刻口幹舌燥,心跳也随之越來越快。
殺千刀的衛昭明,絕對是故意的。
沈驚瀾忍了又忍,下定決心即使心中有愧也不能被他這樣拿捏。
于是一隻玉手悄悄移到他的手臂,趁着他視線被外面吸引,手指一擰,狠狠掐了一下。
她故作驚訝道:“哎呀衛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本來想扶着窗戶的,沒想到碰到你的胳膊了。”
哪知衛昭明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嘴角的笑意甚至更甚:“你主動親近,我求之不得。”
“……”
這人是銅牆鐵壁,油鹽不進,沈驚瀾暗罵了一句“神經病”,決定忽視他。
“陳叔他們暈倒了。”衛昭明沒忘正事,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動向。
緊接着柳月棠身邊的丫鬟下了馬車,走到陳叔身邊确認後,才扶着柳月棠下來。
沈驚瀾道:“是柳月棠下的藥,她不想跟我們一起去陵州。”
衛昭明接着她的話:“看來是她主動離開陵州,離家出走。”
兩人朝着沈驚瀾這邊走來。
柳月棠停下腳步:“風荷,去看看那兩位如何了。”
“是,小姐。”
“不勞煩風荷姑娘,”沈驚瀾拉開車軒前的帷幔,皮笑肉不笑道,“不用看了,我們暫時沒被迷暈呢。”
“讓柳小姐失望了,肉餡餅味道不錯,隻是裡面的藥貌似藥效還不夠猛。”
柳月棠的臉一下子刷白,但很快恢複了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陳叔不知為何暈倒了,月棠隻是想來看看二位少俠是否安好。”
衛昭明道:“我們很好,看來耽誤柳小姐的好事了。”
柳月棠冷了臉:“胡言亂語,風荷,我們走。”
“且慢!”沈驚瀾叫住她,“柳小姐近日可是遇到了妖怪?”
柳月棠身子一僵。
想要救柳月棠,就要了解她身邊有什麼潛在的危險,要了解這些,首先就要獲得她的信任。
沈驚瀾突然閉上眼睛眉頭緊鎖,伸出左手,拇指從食指到小指依次掐過,睜開眼睛,面露憂愁。
“實不相瞞,本人略通卦象,自第一眼見到柳小姐,便覺得小姐不同尋常。”
柳月棠将信将疑:“你年紀輕輕,又是姑娘家,還懂得這些?”
沈驚瀾食指放在胸前搖了搖,神秘莫測道:“人不可貌相。”
“你不僅遇到了妖,還與妖有一段情。”
柳月棠額頭頓時冒出細汗。
“然,人妖相戀自不被家人所容,不僅如此,他們逼迫你嫁給權貴,為家族謀利。”
“所以你想逃。”
柳月棠身形不穩。
“可你的心上妖,為何不來救你呢?”